一周以来,蓝雨霈多次从梦中大喊着:“孩子!”然后被惊醒,坐起来,吵着要孩子,情绪极其不稳定,蓝妈苦心劝导,这几日才渐渐消停下来。
“妈,他怎么没在?”蓝雨霈端着何妈费心熬制得八宝粥,喝得正起劲。热气腾腾地向上窜起,一看就吊人胃口。
“你都不知道,你每次醒过来看到女婿后,就大喊大叫的,乱打一通。前几天你打在他的额头上的伤痕到现在没有消除呢。”蓝妈从衣橱里掏出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水果牛奶之类的补品,整理着。
“是吗?”蓝雨霈垂下眼眸,看着碗里那些珠圆玉润的米豆,若有所思着。“他今天来了吗?”
“来了来了,就在你睡觉的那会儿,一直陪着你!我这才腾出时间回家给你拿来这些你最喜欢的书。”
蓝雨霈转头看着枕边放的泰戈尔的诗集。
“要我说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没了,我们大家都心疼,都伤心,你也不能醒来就对他乱吼乱叫啊!他也是孩子的爸爸,和你有一样得痛!”
他会有痛吗?蓝雨霈苦笑着道:“妈,你放心,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接受就好!”蓝妈满意地笑着道,“快趁热把粥喝了!还别说,何妈的手艺真的不错,这粥闻起来就挺香。”
“嗯!”她点点头道,小抿了一口,“我已经没事了!听老爸说您为了照顾我,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是我对不起您!不过,您放心,我现在真的好了,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替我担心了!”
“傻孩子,就你现在的情况,我能放心回家睡觉吗?妈不累,只要能看到你健健康康的,让妈做什么都乐意。”蓝妈将整理后的东西重新放回衣橱里道,“下午我要和何妈去超市买点补品,这女人流了产后得认真调理,马虎不得。所以啊,我给思萦打了个电话,让她抽空过来陪陪你,解解闷。你要是没个人照料着,我可不放心。”何叔回别墅打理家里的一切,时而抽空过来;蓝爸作为一家之主,也有自己的事情忙碌着,所以医院里就剩下何妈与蓝妈两个人照看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非得让人看着,不知道还以为犯了多大罪呢!”蓝雨霈放下喝了一半的白瓷碗道,撕下一块纸巾擦拭着嘴角。
“在妈妈眼中,你永远都是小孩子!”蓝妈极其肯定地说道。
“好吧好吧!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不和您辩论。有什么事,您尽管去忙!放心,您走之前我什么样,回来后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
“好好好!”蓝妈收拾着碗筷想要拿出去刷洗。
“不过……”蓝雨霈接着说道,“要是头发自己不小心从发跟上摔下来,我可不管哦!”
蓝妈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道竟是废话!不过,她会开玩笑了,就说明已经想明白了。“死孩子!”
“嘿嘿!”
“出去了!在我回来之前,哪儿斗不许乱跑!”蓝妈再次叮嘱道。
“谨遵母亲大人之命!”
下午。
“伯母!”成思萦看到刚走出病房的蓝妈,欢快着上前打招呼道。
“伯母!”凌霄飞相比她来说,显得安静许多。
“哎!你们来啦!”蓝妈看到这俩女孩儿,心情变得异常好道,“霈霈在里面,快进去吧!”
“嗯!”成思萦重重地点点头,蹿进病房。凌霄飞跟在她身后慢步走进去。
“你总算醒过来啦!”成思萦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谢天谢地庆幸道,“你都不知道,我每次过来,你都是昏睡不醒,可把我急死了!”
“雨霈!”凌霄飞微笑着道。
蓝雨霈勉强勾起嘴角道,展现给大家一个笑容:“老天肯定看你不是诚心想我,在惩罚你呗!”
“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真想!”成思萦作出一副发毒誓的样子道。
“信你啦!快坐!”
成思萦一屁股坐在最挨着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安慰道:“雨霈,真没有想到你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看到他!你告诉我,这次流出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思萦!”凌霄飞打断她,不想让她提起雨霈的伤心事,“你就别说那么多了!”
“你让我说完!”成思萦不耐烦道,“肯定是那个男人!尤其是那个狐狸精,天生一副妖媚劲儿,勾搭别人的老公!我都做好当姨的准备了!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怎么欺负你了?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力挺你的!”
“思萦!”凌霄飞再次说道,“伯母让咱们两个过来陪雨霈的,你怎么老说些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此时,蓝雨霈的情绪已经低落下来。
“这事,不说能行吗?他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也不能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啊!我跟你说,雨霈,就凭这点,和他过不下去了!我劝你……”
“孩子是我害死的!”蓝雨霈的眼眶中已经饱含晶莹的泪珠,淡淡地说道。
凌霄飞怔住了,看向她。
“什么?”成思萦大吃一惊道,为了证明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再次验证问:“你再说一遍!”
“是我故意从楼梯上跌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成思萦惊坐起来,喝声道,“你要搞清楚,你的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生命,没几个月,他就可以降临人世间,你可是她的亲生妈妈啊!怎么可以亲手杀死他?你对得起她吗?”
蓝雨霈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声不断。这种丧子之痛,锥心的疼。“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她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不断地摇晃着大脑。
“蓝雨霈,你太狠了!一个生命啊,鲜活的生命啊……”
想到逝去的孩子,蓝雨霈渐渐接近于失控。凌霄飞忙上前抱着她,喝声止住成思萦不要再说了。
她看到蓝雨霈这样后,才发现自己失言,惊慌失措。对啊,谁能不痛心?她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只有她才是最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