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露端倪
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水星在撤军问题上的猫腻，露出了端倪。
原来，水星在杰杰的掩护下，只撤出了很小一部分部队，绝大部分部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走个过场，绕着木星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圈，然后他们又回到鬼沟，全都化装成了土匪，与李成敏那帮人混在了一起。土星的部队呢，却撤得迅速，撤得彻底，撤得干干净净，那些化装成土匪的水星官兵，远远地看着土星的军队匆匆忙忙地撤离，一开始是嘲笑，继而大笑，接着又是狂笑，气还没有喘匀呢，又听说了土星在宇宙总部的法**输了官司，结果骄子山被迫炸掉的消息，于是又接着笑，实在笑得没有力气了，又觉得意犹未尽，就把木星上所有人家的酒全都掳上了山，他们把各种各样的酒全都倒入一个硕大的游泳池里，混合之后拿着大水瓢舀着喝，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
乐极生悲，第二天，那些喝得烂醉的士兵，突然间全都趴下了，他们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一开始是跑肚拉稀，接着又上吐下泻，到最后，高烧不退，浑身抽搐。眼看，整个兵营就要崩溃了。
狗日的着急了，他是水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如此发展下去，不用别人攻打，驻守在木星的水星部队就已经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了。
狗日的火速赶往木星，看着兵营里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跳着脚，疯狂地往他们的脸上搧耳光，边搧边吼：“老子让你们馋嘴，老子让你们馋嘴。”然后血红着眼珠，拿枪逼着随军医生，让他们尽快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军医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结果仍然是毫无起色。狗日的气得暴跳如雷，一连枪毙了五个军医。
狗日的命令手下那些还能走动的士兵四处张贴告示，悬重赏征召名医和治疗方案。
三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前来应招——木星人太知道他们是怎样悬赏的了，只要把事情解决了，他们得到的悬赏就是脑袋被悬在半空中。
眼看着兵营里的士兵成群成群地倒下，狗日的连蹦跶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没办法，只得向金星求援。
杰杰派了一支医疗队，自己亲自带领着来到了木星，还把这些年一直在研究麻醉药的亨亨也带来了。整整忙活了三天三夜，士兵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倒加重了。
狗日的想到了土星，可是，如果公开请土星帮忙，等于把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诉了他们。正在狗日的一筹莫展的时候，东条犬人来了。
在彭湾岛战役开始之前，东条犬人秘密会晤过董才，彭湾岛的那些军事情报，就是从董才那里得到的。在和董才的交流中，东条犬人了解到，董才这个家伙，只要拿点好处做诱饵，什么缺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东条犬人秘密潜入彭湾岛，趁着天黑来到董才的府邸，董才见到东条犬人，像见到了鬼一样，眼珠子都蹦出来了，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来了？”董才慌慌张张地看着东条犬人，又慌慌张张地看看外面，自从彭湾岛战役后，土星的军民，一提起水星，全恨得牙根痒痒。
东条犬人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知道，董才绝对不会出卖他，如果他在彭湾岛出了岔子，被土星的人逮住了，董才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东条犬人把自己的来意给董才讲了。董才像是牙痛一样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不好办，你可能不知道，我跟那些医生一点交情也没有。”
东条犬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像董才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的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的，也不可能有人肯帮他的忙。不过，董才有损招。
“你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办了，不然的话，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东条犬人沉着脸，威胁董才。
董才愣愣地看着东条犬人，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此刻，他真后悔结交了像东条犬人这样的无赖。
董才低着头，眉头皱得跟扒人家的祖坟扒了一手屎一样。突然，一道亮光闪了一下，那是他的皮带扣发出的光亮，这条皮带，是他花五两银子从五娃那儿买来的，睹物思人，董才的心头猛地一亮。
“有办法了！”董才叫着，蹦了起来。
他和东条犬人密谋了一番。
第二天，董才出现在五娃的面前。
这些天，五娃闲得有些发慌，因为没有生意可做，五娃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看着董才，五娃虽然有些意外，但从董才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董才不远千里跑到星都来找他，绝对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想不想发一笔横财？”董才脸上挂着那种江湖骗子的招牌笑容，没等五娃做出任何表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放在五娃的鼻子底下。
五娃嗅了一下，迅速判断出纸包里的东西，是一种药物，叫“骚男宝”。这种药来自木星，对促进男人那些地方的功能，有着神奇的功效。五娃看着董才笑了，说：“你这家伙，头都快磨成秃驴了，还那么馋！”
董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尴尬地说，“哥哥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我这是替别人揽事。你不知道，彭湾岛那些财主们，可能是牡蛎吃多了，一天到晚啥事不干，就想着那点**头子的事。一个个累得都秃噜皮了，看见美女只能流哈喇子却撑不起来命根子，把他们急得抓耳挠腮嗷嗷叫。这不吗？听说我能弄来这玩意儿，就屁股前屁股后地跟着我，非要我给他们弄一些。把我缠得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找你。”
“别忽悠了，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得闲我去木星一趟，免费送你捎回来两盒。”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董才淫邪地笑着，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吧，这段时间懒散惯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别呀！你还是早些去吧，彭湾岛那些骚财主，要是看到我两手空空地回去了，非把我撕巴了不可。”
“我靠！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
“你还别不信，彭湾岛上可到处都是嗷嗷叫的饿狼。”董才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说，“这也不能怪他们，都是被那些骚娘们给**的，母狗不撅尾巴，牙狗会起性？现在的女人，捯饬得全像花母狗一样，又是化妆又是美容的，三四十岁的黄脸婆，硬生生把自己捯饬成了二十岁的花姑娘。”董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五娃，“这个女人你认识吧？”
“这不是木星的电影明星金溪淑吗？怎么了？”
“这是彭湾岛参将李道一他老婆。”
“李道一这小子够可以的啊！他什么时候和金溪淑勾搭上的？”
“什么勾搭上的。这根本就不是金溪淑，这就是李道一的老婆黄绵绵，绝对的原装货。”
“你开什么宇宙玩笑，黄绵绵我又不是没见过，就她那个样子，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又粗又肥，能捯饬成这样？”
“这就是人家木星美容术高明的地方，黄绵绵去了一趟木星，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人家木星的美容技术真是太神奇了，黄绵绵被关在一个像蒸笼一样的木房子里，烟雾缭绕地蒸了十个小时，出来后一称量，体重整整下降了一百六十斤，然后又用一些花啊草的糊在脸上塑成金溪淑的模样，又进蒸笼里蒸了三个小时，出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五娃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马上到木星去看看。”
五娃走进里屋，把自己的旅行包拿了出来，和董才一起出了门。刚到大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撇下董才，径直往大娃家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去？”董才一把扯住五娃。
“我得跟大哥说一声。上次去骄子山四哥那儿，忘了跟大哥交代，回来后大哥逮住我好一顿臭骂。”
董才说：“要我说你就别告诉他了，就老大那古板劲，他要问你去干什么，你怎么说？要是让他知道你去木星干这些事，他非骂死你不可。再说了，这一来一回，也就是三五天的事，他不会发现的。”
五娃想想也是，就辞别了董才，前往木星。
东条犬人如影随形地紧跟在五娃的身后。
到了木星，五娃顺着星光大道，一路往西行进。目之所及，尽是荒凉的景象。往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连一个行人也没有。临街的店铺，也全部封门闭户。五娃仿佛走进了死胡同，心里总是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撞上墙壁的感觉。他预感到，木星可能出了大事。
朦朦胧胧中，五娃似乎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近了，更近了，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脸色苍白得像个痨病鬼。此时，正费力地冲五娃招手，脸上露着凄凉的笑，突然，像一团漂浮在空气中的棉花，忽忽悠悠地倒了下去。
小伙子嘴里冒出浓稠的白沫，身子僵硬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
五娃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惨死在自己面前，一股虚火迅速蔓延到头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快速地蹲下去，把着小伙子的手腕给他号了脉，又查看了他的眼珠，舌苔，然后打开自己的旅行包，翻找着。
五娃原来的医术很高，虽然这些年多少有点荒疏，但凭着自己扎实的底蕴，只要把手搭在患者的脉搏上，这个人得了什么样的疾病，他一下子就能知道**分。
五娃急忙打开自己的旅行包，旅行包里，有个小药箱，里面治疗常见病的药物应有尽有。他经常行走在外，一般的常用药物，总随身携带着。
五娃翻开药箱，迅速从里面拿出几样药丸，撬开小伙子紧闭的嘴巴，将药丸倒进小伙子的嘴里，又拿水壶里的水把药丸冲下去。不一会儿，小伙子的嘴角开始动了，又过了一会儿，眼睛慢慢地睁开，半个小时后，小伙子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他嘴巴嚅动着，对五娃说了声谢谢。
虽然声音很轻，但五娃能够听出来，这是水星的语言，五娃愣了一下。
就在五娃愣神的那一瞬间，一队荷枪实弹的年轻人把他围了起来，尽管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他们说的，也是水星的语言。
一个巨大的疑问萦绕在五娃的心头：这些人，难道是水星的士兵？他们不是撤走了吗？
那些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把五娃五花大绑起来，押着他，来到了鬼沟。
到了鬼沟，五娃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水星人，有好多仍然穿着水星的军服，五娃明白了——所谓撤军，不过是水星和金星合起伙来给土星释放的一个烟幕弹而已。他们被愚弄了。
一股强烈的怒火直撞五娃的头顶，他咬住牙，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头道毛。
头道毛头冲着天，面无表情，似乎是在跟空气说话，“你来了，那好，赶快给我们的士兵治病吧。”
“不可能，我是不会给侵略者治病的，更不愿意助纣为虐。”五娃斩钉截铁地说。
头道毛仍然面无表情，他好像早就知道五娃是这么个态度，也不跟他多说，只是朝押解他的士兵努了努嘴，那些士兵也好像心领神会，押着五娃就来到了医院。
医院里好像炸了锅，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的病人，医生们的脸上，除了焦急，就是绝望。
那个被五娃治好的士兵把自己的情况给大家一说，医院里的医生们瞬间激动起来，他们把五娃围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五娃，恳求五娃一定要帮帮他们。
五娃看见，这些人里面，除了军医，还有不少木星当地的医生，他们的脚上都被砸上了铁镣，五娃十分诧异，问：“你们不是来给他们治病的？”
那些当地医生慌乱地点头。
“那为什么还要戴铁镣？”
医生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副紧张的样子。
一个年轻一点的医生再也忍不住了，悲愤地说：“他们的长官，限我们三天时间，必须把这些病人全部治好。不然，就把我们全都赶到外面挖好的大坑里，放野狗下去······”
说着，那个年轻医生浑身哆嗦了起来，其他医生也跟着一起哆嗦起来。
五娃牙咬得嘎嘣嘎嘣响，他怒视着面前站着的一个老军医，扯开嗓门大吼：“你们，这不是法西斯吗？”
老军医瞬间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光他们，司令说，从今天起，每死一个士兵，就枪毙一个军医。”
五娃简直要气疯了，他指着老军医说：“你，快去，把这里的负责人赶快给我找来。”
“我就是。”老军医小声说。
“那好，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阻止你们的长官滥杀无辜。我马上就回去采购药品，争取三天之内，把药品运来。”五娃说完，扭转头，急匆匆地往外走。
东条犬人突然拦住了五娃，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运药品。”五娃有些不耐烦，他必须抓紧时间。
“到哪里去运药品？”东条犬人的表情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头副司令交代了，你不许离开木星，逃跑的念头，你最好想也不要想。”
五娃气愤地说：“那好，就让你们的那些弟兄们在那里等死吧。”
五娃走回医院的时候，又看到了军医和当地医生那一张张充满恐惧的脸，看到了那些士兵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的样子。五娃的心脏立时又被缩紧了。他知道，水星上的那些畜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他必须冷静。犹豫了一会，五娃只好问那些当地的医生，木星上有没有他需要的那些药品，医生们一脸的茫然，五娃所说的药品，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那位老军医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一样的药品，只是木星和土星的名称不一样？”
五娃想了想说：“有这种可能。”
老军医从中斡旋，终于说服了头道毛，让五娃带两个当地的医生，在当地寻找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