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陈师爷命人将五个打手,押回厢房,严密看守.”
陈师爷又命所有衙役全部回避,然后命翠姐坐下喝茶.
陈师爷跟翠姐说:“翠姐,你刚才也听看到了,凌迟处死是免不了的.而且,所有大官都要追查,只能寄望巧云小姐帮你,可巧云小姐是听叶老爷的,连叶老爷仔要却坚持要追查!我已经是没办法保你们了!”
陈老爷唬吓翠姐说:“除了广州将军,总督大人是奉了朝庭的密旨,嘉庆爷爷要秉持乾隆爷爷的旨意,改贱为良,对迫良为娼者,一律诛九族,抄家凌迟,要办些案子,作为朝庭和地方教材,以示朝庭爱民的决心.总督大人的程师爷有书信给我,要我赶快找案子来办,我们大老爷也密命我立赶快找案子.翠姐,恭喜你了!你现在的案子,正好是教材!这案子可能会名垂千古!程师爷给我的信函,在我这里,如果不办你们,我是很难交差的.”
陈老爷在衣袋中,拿出一写有总督衙门的公文袋,示意给翠姐看,然后又放回衣袋中.
翠姐看到情况,心知肚明,应该是还有转机.权衡轻重,现在破财,仍是可以消灾.但再拖,大官的情绪闹得更大,就必死无疑.
翠姐对陈师爷说:“举人老爷,他们都说交给你处理,恳求你救我一命,你要多少钱可以摆平,拜托你老人家直接开个价!”
陈师爷对翠姐暗示说:“很难了,翠姐你开价好了.已经通天了,如何真的要摆平,现在没有四十万两银子,是搞不定的!将军府也不是好惹!他们是粗人,一条海盗同党的罪,立即就地正法,就够你受,你刚才是看到的!可是,其它衙门,却让你死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翠姐听陈师爷说四十万两银子,是可以搞定,性命暂时得保,可四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翠姐既害怕,又要讨价还价,说:“陈师爷,四十万两银子,我们要赚好几辈子也赚不到啊!”
陈师爷说:“那用好几辈子,当今天下盛世,歌舞升平,富者越富.翠姐,不用骗我!你的倚翠楼一直都赚大钱,而你在佛山的倚香楼近一两年经营得也十分好,赚的钱也不比倚翠楼少,你不用一年就赚回来了.这些钱,不是我要的,是用来打点的!打点将军府,总督府,巡抚,知府,以及很多高官的,以及叶老爷,福喜老爷,最重要的是巧云小姐!甚至你们熟悉的知县衙门和知县大人,我都替你想好了.”
翠姐说:“陈师爷,我们赚钱也是一点一滴的赚来的,没有这么好赚喔!四十万两银子,我没有喔!”
陈师爷说:“翠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年头,贫者越贫,富者越富.富者**又要面子,开**是最好赚的!你光赚十三行商人的钱,就不止十八万两银子了!”
翠姐说:“陈师爷,我们真的也赚不了多少钱!”
陈师爷继续说:“翠姐,你还要骗我,这样我很难帮你!三年前,有位旗人纨绔子弟,在你们倚翠楼,一年之内,前后花了十万两银子,活活的将他父亲气死!有位京师来的盐商公子,在倚翠楼半年花光了带来的六万两银子.有位山西银号老阔的儿子,来广州做生意一年,在你们倚翠楼花了四万两银子.去年你们倚翠楼办花魁竞投,最少赚到八万两银子.还有一位晓月,赎身价是二万两,玉香是一万六千两,雪燕是一万二千两,小翠是一万两,全是天价!甚至你们倚翠楼的几个琵琶仔,凝香的赎身价是二万两,翠雁是一万八千两,绮嫦,绮娥,绮菲,翠薇,翠华,五女各一万二千两,翠兰,翠莲,翠芙和翠芳,四女各一万两,瑶红是九千两,翠萍,翠凝,翠香和绮翠,四人各八千两,翠燕和绮红各六千两,都是难以相信的天价!”
陈师爷说:“翠姐,你的倚翠楼,倚香楼,还有五艘画舫,有姑娘两三百人,甚至连最低下服侍老举的丫头,没有一点姿色的,根本进不去你们**,姿色样貌,全都是首选.我是刑名师爷,别人不知道的,我知道.你们**这几年,赚到十三行商人,纨绔子弟,富人老爷的钱,实在太多了!你们倚翠楼在广州,虽然不是最有名,却是赚钱最多的!单以上我查出来,比较大的,加起来就有五十多万两,我没查出来的,可能更多.”
陈师爷说:“广州的富豪地主,谷商,茶商,盐商,糖商,布商,丝商,瓷商,棉商,十三行的牙商,官商民商,本地富商,外地富商,大部份都曾经是你倚翠楼的座上宾!多少豪门巨户,巨绅富贾,纨绔子弟,在倚翠楼流连不返,掷锦缠头,争豪斗阔,一掷千金,挥金如土,毫不吝惜!”
陈师爷直接说明:“翠姐,你这几年赚了最少七十多万两银子!比当官的和做生意的商人,赚得还要多!因为你都很低调,不刻意去跟广州最大的几家**比较,所以别人都只知道你们倚翠楼高档,却很少去细算你的财产,可我是清楚得很!不能说你是富可敌国,但却可称得上是富甲一方!”
陈师爷举出的近年倚翠楼的例子和收入,全是事实,翠姐不得不承认,说:“陈师爷,我是略有赚了一些!可是,我的开销也大喔!姑娘们都是吃好穿好,丫环侍候,装潢布置,雕栏玉砌,全都是上乘的,都是钱喔!”
陈师爷不想再扯下去,说:“拐骗幼女,迫良为娼,十恶不赦的大罪,封掉倚翠楼和倚香楼,然后再治罪凌迟处死,是免不了的.不过,律例也不外人情,肯定是可大可小的,只是,现在通天了,真的不好处理.再慢些处理,花的钱会更多,甚至无法处理!”
翠姐是很害怕,但好像仍不为所动,陈师爷使出百宝,说:“你去年有没有接待一个叫镇三江的客人?”
翠姐不知是计,坦白的说:“陈师爷,有,他来过好几次.”
陈师爷说:“刚才骁骑校,豪善大人,转述老将军的话,说你是海盗同党,也不是说假的,镇三江是朝廷通缉的海盗,你接待他好几次,难道不是同党吗?海盗同党是凌迟处死,诛九族,最轻的也是斩立决,财产充公!”
翠姐惊慌的说:“他只来过几次,他是客人,我不知情才接待他!我是冤枉的!”
陈师爷说:“是不是冤枉,豪善说才算!广州老将军说才算!还有各衙门说才算!他们随便一个说都算!只是,你说冤枉,不算!”
陈师爷继续说:“翠姐,这些都不是问题,破财可以挡灾,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一家倚翠楼,还有倚香楼,另五家画舫,简单一抄,随便就损失五,六十万两银子,然后抄家的官员又赚几十万两,剩下的才报交国库,再附加一个将老板娘凌迟处死,谁轻谁重!老板娘可是聪明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通天了,躲也躲不过.”
陈师爷又说:“受人钱财,我会处理得妥当的,保证没有手尾的.”
翠姐在这十年间,默默耕耘,经营得有声有色,赚到超过别人想象的财富.
但翠姐也深深知道,事情闹大,身家性命是保不住.
翠姐心里打量着,这么多年来,因为自己手腕灵活,经营得很好.而且倚翠楼是在西关,其它的不算,光赚十三行商人的钱,已经有几十万两银子,穷人赚一两银子,千难百难,那些商人,有的是资本,投机冒险,几千几万两,随手可赚,他们都爱面子,一掷千金万金,毫不吝惜,不管他们生意成功与否,翠姐都是稳赚;倚香楼是在佛山,全是有钱人的集散地,都是有钱人的销金窝.在这些地方经营高级的,比当大官赚的钱还要多很多,只要能继续经营,钱是不怕赚不到的.
翠姐盘算,自己一直以来,到现在累积到的财产,别人是怎样想也想象不到的,也许一百万两仍是未够,但已经有大概九十多万两银子左右,数天内可以调动到的现银,应该有三十万两银子左右,但今天之内能轻松动用的,大概是十六万两银子多一些,勉强一些的,大概是十八万两左右,如果要更多,除非将倚翠楼抵押,不然真的不好处理,这是紧急关头的做法,能不抵押倚翠楼,就不要抵押.
翠姐觉得这几年,因为经营得法,做事大刀阔斧,对人十分友善和厚道,也有点运气,处事低调,才可积累大量财富.
却因为不用心体察,无辜被三姑害到,真是不值得!
而且,平常只靠打点知县衙门下面的人,到发生了比较大的事情,被更上级的衙门盯上了,知县衙门根本不够力!
翠姐深自后悔,很多机会可以攀附权贵,以求自保;却一直都没有刻意去笼络更高层的高官照应,就算有巴结了很多高官,可是那些官员都是像流水似的,没几个月,或一年半载又调走了,弄得现在自己这只肥羊,任人宰割,实在是失策!
所谓打蛇打七寸,现在被陈师爷恰恰掐住要害,被其弄死,是易如反掌的事!
翠姐意志甚为坚定,她不怨天,也不要怨恨别人.
翠姐认为,所谓关关难过,关关过,咬紧牙关,破财一定可以挡灾的!
翠姐不愧为生意人,临危不乱;心里在盘算着,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如果四十万两银子,能压到三十万两银子左右,甚至二十万两银子,渡过这次的危难,也是十分值得.
翠姐想着,如果真的能用三十万两银子就可搞定这逼良为娼的案子,那已经是不错;至于将军府的豪善,只是粗人,柔顺一些,事事满足巧云小姐,应该是可以应付过去的.
当然了,翠姐打滚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次就大方答应的.
翠姐说:“四十万两,真的是太多了,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这样子好不好,我出十万两银子,你全替我盖好!”
陈师爷说:“十万两银子?你想想看,豪善大人刚才走的时候,要你赔整间倚翠楼,给巧云小姐.他是武官,比较好摆平,但说到行政,总督府是两广最大的了,光总督府的师爷,甚至是进士出身的,巡抚大人的师爷也是.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都是皇上派任的,是封强大臣,总督和巡抚是正二品和从二品,你没读过书,也有听过戏,总督和巡抚,是代天巡狩,你犯的是死罪,是凌迟处死的罪,是嘉庆万岁爷爷为民除害,钦点要处理的罪,没有四十万两银子,可以说得动吗?”
陈师爷继续说:“而且,我们知府大老爷也要孝敬,将军府,总督和巡抚的其它人也要打点!面对皇帝爷爷派来代天巡狩的,没有四十万两以上银子,是打发不了的,我是有关系,才可以替你弄好的.钱不够他们舒服,他们任何人,随便一句话,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老爷又说:“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是奉了朝庭的密旨,要秉持乾隆爷爷的旨意,改贱为良,对迫良为娼者,以贱迫良者,一律抄家凌迟,要办些案子,作为朝庭和地方教材,以示朝庭爱民的决心.总督大人的程师爷有书信给我,要我赶快找案子来办,我们知府大人也密令我立赶快找案子.翠姐,你现在的案子,正好是教材!程师爷给我的信函,在我这里,如果不办你,我是很难交差的.”
陈师爷说:“单逼良为娼一案,光是巧云小姐,就要花二十万两银子,让她消气,让她去打点,巧云小姐是我的新嫂嫂,她还是会听我的,她可以为你在京官老爷和官夫人面前说好话,那你就可以放心不会闹大.四十万两银子,可以保你一命,还可以继续经营,你考虑吧,不过,时间是不等人的,我有心要帮你,你却不帮你自己,反正公事公办,我也要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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