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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马价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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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招呼可没有用,徐通万一抬价呢?”

“你放心啦,他没我有钱。”李凤轩拍着胸脯道。“总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要不来我这儿求我卖马给他,要不,就不能与王爷交差!”

卢安世见他摩拳擦掌的模样,不由得想到,如果他知道宓儿也是被徐通骗去的,那现下他所体会到的大仇得报之感,就不会是现下这个等第的了。

第二天卢安世乘着马车去看了李家的几个绸缎庄,确定他们都在赶工制作玉关大营中的大批量成衣。随后,她带上宝川、陆功全和刘毅去了一家客栈,在那里靠窗的雅座上大吃了一顿,与刘毅道她吃饱了犯困,要在这里的上房休息半日。刘毅为她订了上房,随后一整个下午都铁塔似地守在那里。而卢安世与陆功全从后门出了客栈,叫了马车,前去徐府。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功全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只有我俩人。”

“徐通是我爹帐下最得力的管事,现下是杜三手下的大红人。不单要接管北疆的生意,说不准还会爬到她的床上去。或者,他们已经……否则我真想不出什么理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陆功全用力皱了皱眉。

卢安世笑靥如花,“他们才是现在卢家的主人。你说,你要搞死我们卢家,是与我作对有用,还是与他们作对有用。”

陆功全抱着剑瞪她一眼,从他的眼神里卢安世就知道,如果可以他会把什么徐通杜三连同卢安世一道拍死。不过眼下他吃不消卢安世,寻寻徐通的晦气也是不错的。

“你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住在李府,私会卢家马场的管事,被人看到可不大好。你说是不是?”

“你去见他做什么?”

“自然是谈生意咯。”

陆功全踹了一脚她的车座,大喇喇地抱着剑侧身坐上座位,闭目养神。

卢安世不由得往旁边挪挪。真是的,一个塞一个的大爷,只要秦湛不在陆功全真是要多**有多**,简直把自己当丫头使唤了。她越发觉得她应该曾经和陆功全是熟人。

卢安世敲开徐家后院的时候,徐通也恰巧不在家,睡眼惺忪的管家打发他们走开。

她冷笑:“那就将他请回来呀。叫说,他家大小姐请他回家吃茶。”

卢安世戴上了斗篷和兜帽来遮掩自己的模样,以免被人认出来。但仅仅听到这句话,徐家管家的瞌睡就飞走了。他大抵知道徐通与她之间的芥蒂,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份不仅仅是个大小姐那么简单,现下还是玉关大营中的女主人,因此连忙将她请进客厅。

大概三盏茶后,徐通终于姗姗来迟。

“你来做什么?”

“救你一命。”

徐通哼了一声,“胡说八道。”

“根本不可能在时限之内凑齐四万匹马,对不对?天水郡中的马场生意,都被李凤轩攥住了对不对?啧啧啧,原来这么多年来只是因为李小少爷不发威,才从他嘴里抢出块碎肉来。人家一勒紧口袋,你便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徐通淡淡道,“你若是只是来嘲讽我的,那便可以走了。我没有时间来听你废话。”

“那你有可有良策?”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不会。”卢安世摇摇头,“因为你根本没有所谓的良策。要不问卢家要钱,要不问卢家要马。要钱这个不现实,虽然现在我爹不在家中,杜三一个偏方要动用卢家的钱财,还得绕过卢氏宗祠;要马更不现实,全国各地给你调运马匹,运到得是猴年马月?王爷脾气可不好。”

徐通示意管家,“送客。”

“我有法子救你。”卢安世在椅子上坐下。

徐通转过身来,“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卢安世笑:“我告诉过你了,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要收拾你有的是机会,但不是这一次。我给你指条明路,李凤轩就会疯了一样把马匹低价抛售给你。”

徐通狐疑。“你为什么这么做?”

“卢家和李家是世仇,别说你在天水城混那么久什么都不知道。”

徐通凝视了她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为了对李凤轩报仇。”

卢安世捧起茶盏,忝了忝杯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徐通眯缝着眼睛,在她对面坐下,似乎这样就能看穿她。

“我做什么你现在顾得着么?”

“你是想救卢谨谦。”徐通自说自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李凤轩输这一场?”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卢安世凑到近前,凝视着他的眼睛,“重要的是,不是你输,就是李凤轩输,你想赢还是想输?”

徐通喉头发紧,心跳加速。

他很喜欢赌钱。但是即使在最刺激的赌桌上,他都不曾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觉得他面前的那双眼睛,是他凭生所见最强劲的对手。

“这不是一场赌局,这是一场棋局。”卢安世摇摇头,“所有局都已经布好了。你会赢李凤轩,然后我会赢你。早死晚死,你选哪个?”

徐通往后一仰,露出好看的笑容。这还是他头一次真心对卢安世笑。

“先让我赢。然后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

“成交。”卢安世也同时往后一仰,“我会告诉李凤轩,王爷接到皇上的口信,为他征伐十万匹良驹送到前线,十天之后便会送到。他害怕手里的马匹贬职就会疯狂抛售,到时候你可以低价买入。”

“真的有这回事么?”

卢安世一挑眉:“你猜。”

其后几日,卢安世都安心呆在李家等待时机。自从来到北疆之后,她许久没有放松过,趁着这段时间莳花养鸟,在李凤轩精巧的客房中读书打发时间,度过了意外悠闲的一段日子。但是这段时间对李凤轩和徐通来说却异常不好过,两人在收购马匹的生意上死磕到底。徐通在卢安世的授意下佯装出颓势,李凤轩卯足了劲扫荡天水郡及周边郡的马匹。很快,李凤轩手头的马就接近五万余,如果他有野心,完全足以拉起山头封建割据。徐通对他毫无办法。

这时候陆功全回了一趟玉关大营,不日归来,对卢安世传达秦湛的吩咐。“王爷让你回家吃饭。”

卢安世眼看时机差不多了,逮住他的袖子如此这般吩咐。陆功全狐疑地瞥了她一眼:“他会信么?”

“他不信还有我呢。”

陆功全又问:“那干完这票你回去么?”

“当然回了。”卢安世朝他眨眨眼睛,“不过你们可就有的忙了。”

当晚李凤轩归家,遇到王爷派驻到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卫陆功全,一拍脑袋想起来,“当初因为那不听话的菊花青,差点将陆先生从马背上摔下来,让您受了惊吓,凤轩在此赔礼了。”

两人客套几句,李凤轩请陆功全赏光一同喝杯酒。陆功全没有拒绝。李凤轩布下筵席,差人去请卢安世前来,卢安世回说身体不适,在房中用膳,李凤轩也并不强求,差李家的大夫去为她延医,自与陆功全喝了起来。

陆功全这人虽然沉默寡言,但在旁人面前一点架子也无,并不难相处。李凤轩又单纯憨厚,对饮酒作乐十分精通,叫来家中蓄养的歌姬,在衣香鬓影中侃侃而谈,不一会儿两人皆喝得面红耳赤,称兄道弟起来。筵席上两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在玉关大营中的那场赛马。提到那匹发疯的菊花青,陆功全道:“疯得蹊跷,想来是被人做过手脚。”

“还能有谁!”李凤轩没心没肺地把酒杯一砸,哼了一声,“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徐通!哪天让他落到我手里看小爷我不捏死他。”

陆功全安慰他几句。李凤轩却满不在乎地哼哼一声,拍拍他的胳膊,“陆兄,其实他赢了又能怎样。我老实告诉你,天水郡周围的所有马场,都被我承包了!他到时候根本不可能按时交出四万匹马,他要糟糕啦!”

“哦?”陆功全沉默半晌,“李兄,有件事小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凤轩醉醺醺地拍拍他的胸脯,“讲啊!我们俩,谁跟谁!”

“前日我回玉关大营,实是为了一桩公差。王爷曾经问皇上伸手要马,皇上拨下了款银与他,前日又送来一封信,知会王爷,朝廷已下旨从北疆诸郡征调马匹,共计五万匹,不日便要送到。”

“啊?”李凤轩喝酒的手一顿,“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说。”

“天水郡素来是军机重地,现下陈兵十万,皇上的意思是万一起了交锋,届时就近的马匹可以留作急用。”

“从北疆诸郡征调马匹……”李凤轩突然酒醒,打了个寒噤,“王爷很快就会拿到皇上征发的马匹。那么等于说他根本不需要再买那么多马?!”

陆功全点点头:“是。”

李凤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这次收马,可是动用了李家地窖里所有的真金白银!不但如此,还拿几个铺子举了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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