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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时机好比池中瀑 再上当于攀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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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石门内竟是一间牢房,并有一个大铁笼,笼内关着一名披头散发,衣衫褴缕的妇人,外表虽是狼狈,依稀看到面容却是颇有姿色,似有三十七八年龄。.org子斌当即也走了进去,只见妇人一双孔雀目精光四射,甚有杀气的望着他们,双手不断摇着铁笼,又喝道:“姓杜的派两个小鬼来,就能奈何的了老娘了吗?呸!真是做梦。”

李芳妍怒道:“你这疯婆娘,甚是不知好歹,谁要奈何你了?”那妇人盯着李芳妍看了看,目光炯炯骂道:“你这狐媚子,小婊子,少给老娘来这套。”李芳妍一听气的直哆嗦,她哪里被人家‘狐媚子,小婊子’的骂过,登时怒火难抑,攥着匕首向铁笼凶巴巴的走去。子斌想到这妇人必定也与杜桥漫势不两立,万一错怪了好人那可不好,于是抓住李芳妍道:“不可冲动,先问问这位前辈再说。”本是想说婆婆,又怕妇人不悦,这才叫了声前辈。没想到妇人情绪即刻安稳下来,怒火似是减去不少,冷冰冰的问道:“杜桥漫派你们来干什么?”

子斌听那妇人冷语相问,却恭敬道:“不瞒前辈,我俩是杜桥漫的学生,只怪贪玩,误入此处,并非授他人之命来加害前辈的。”妇人目光如刀,紧紧的盯着子斌半晌,忽道:“你去将前面的油灯端来,我且细细瞧瞧。”

听她语气平缓许多,于是子斌端来油灯,缓缓走到囚笼边凑到妇人眼前。忽然妇人神色大变,双目惊诧,一时呆愣不语。子斌不知所措,也杵着不敢做声。一只手在后紧拉着李芳妍,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这时妇人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说罢兀自俯头念叨:“怎这般想像?不可能…不可能…”

子斌一脸狐疑,正踌躇该不该告诉她实话时,身后的李芳妍道:“你这女人好没道理,莫名其妙的问人家这些安的什么心?”妇人头也不抬,只冷冷喝道:“你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李芳妍正要发作,子斌摇了摇她的胳膊,道:“这位前辈,晚辈孙子斌,实不相瞒,杜桥漫害死了我的爹爹,是以假借读书之名潜伏此处,即是寻一件物事,也是伺机报仇雪恨。”

妇人眼睛一亮,问道:“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子斌顿了顿道:“家父姓孙名礼,可惜亡故多年,晚辈也实在不欲提起这伤心事。”妇人一脸惊骇,登时眸中夹着泪花,甚是怪异,柔声道:“你是来寻藏宝图的吧!”子斌被吓了扎了个猛子,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她究竟是何人?怎么会知道藏宝图?难道?难道她就是那封信里说的妇孺?”

原来子斌听妇人说起藏宝图一语后忽然想到之前在杜桥漫书房看到的那封信,信里有句:“妇孺难熬刑煎,故吾愈焦可待也。”此句妇孺不是正在说这名被囚穴地下的妇女么?

这时李芳妍狐疑道:“什么藏宝图?你是在寻藏宝图?”子斌点了点头,对妇人说:“前辈真乃神人也,请问前辈高姓?又怎被关在此处?”妇人道:“我在江湖人称‘黑牡丹罗金凤’是也。只因前来刺杀杜桥漫这个狗贼,不料误入此贼的圈套,这才落得如此。”子斌倒是从未听过什么白牡丹黑牡丹的,而李芳妍却兀自发愣,凝神思索,似乎知道些什么,忽然神机一动,脱口叫道:“你就是五年前在江湖消失匿踪的女侠黑牡丹?”罗金凤淡淡点了点头。

李芳妍忙行了一礼,恭敬道:“晚辈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有缘,方才任性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涵。”罗金凤淡然一笑,顿时几分姿色露显,说道:“你俩就打算让我在这囚笼里海涵吗?”李芳妍听了即刻拿刀在铁锁上砍了几下,却是纹丝不动,一时束手无策,皱着眉头只是发急。子斌道:“你把匕首交给罗前辈,想必她定有法子开锁。”

罗金凤嫣然一笑,开口道:“还是臭小子机灵。”说罢接过匕首,挥臂一划,只见火花四溅,那腕粗的铁链便成了两截,二人亲眼看到如此身手,皆是暗暗生敬。罗金凤出了囚笼,对子斌道:“你不是要寻藏宝图吗?那就随我出去。再要磨蹭可就不妙了。”

子斌惊喜交集,心想今日拿了藏宝图,完成了李正清的任务,那爹爹的大仇也可尽速得报。

三人走到石室外分道的地方,仍是不见一人,罗金凤指着右边那条路道:“你俩小心跟在我后头。”子斌轻道了声‘是’,手牵着李芳妍,向内行去。

地道愈行愈窄,愈来愈暗,很快便到了尽头,前面却是死路。罗金凤接过蜡烛往石壁上一照,竟又显出方才所见的那首诗来,子斌脱口道:“这里有诗,那就定有机关。”罗金凤笑道:“你这傻小子还挺机灵,竟能参破石壁上的奥妙所在,真是…”话未甫毕,她好像察觉了什么,面色变得怪异,小心翼翼的转身去按石壁上的机关,登时也是现出一道门来。

当石门打开的瞬间,子斌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很多人在内,这下才知方才罗金凤为何变得怪异。

三人俯在门外,凝息偷探,只见这间石室大的出奇,目前有十几名肤色黝黑的大汉正不断往旁边的马车里装着地下码积如山的木箱,那木箱各个模样相近,看起来异常沉重。马车后依稀是一条深谙的小路,这时马车后忽然走出一名高个男子,两手背在腰后,大喝道:“快点!快点!大老爷吩咐了,只要将货物如期拉到河州县,尔等皆有重赏。”几名汉子听到此话,手臂挥的更圆,活干的更卖力了。由于石室内人多嘈杂,子斌所在的石门正好被木箱所挡,故此众人并未发现子斌等人。

除了罗金凤,子斌与李芳妍二人看的是一头雾水,万想不到杜桥漫家中竟是这般热闹,也一时猜不出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子斌低声问道:“罗前辈,他们在做什么?”罗金凤道:“他们是在运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事,至于物事是何,我也不得而知。”子斌道:“那我们现下该怎么做?”

罗金凤道:“你俩在此莫动,他们共有十六人,我只需倏然偷袭,便是轻而易举。”李芳妍道:“前辈带上我好么?”罗金凤斥道:“你去光是碍手碍脚。”

说罢罗金凤倏间跳了进去,只见一道黑影左右穿动,那些汉子还未明白过来,便以被点了穴道,纷纷倒了下来。罗金凤又到后门处的墙下晃了过去,回来时只见手里捏着一个小油布包。

子斌与李芳妍算是长了见识,走近打开地上的木箱一看,竟是发现里面装的算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羽箭,接着又开一箱,同是如此,子斌疑道:“杜桥漫要这么多羽箭做甚?这里如此之阔,可见要放多少箱啊。”

罗金凤道:“囤运羽箭,必有蹊跷,羽箭者,兵器也,自古官府严禁私造箭枝,如有倒卖羽箭者,犹如谋逆。不过如今满洲鞑子坐了江山,我们又何必管这些闲事?还是快走才是上策。”

子斌道:“从这后门出去?”罗金凤道:“这里出去只怕就远了,我们原回到分道处,再行左边那条路便能出去了。”李芳妍笑道:“这地下我们可都走了个遍,也算没有白来。”

三人又原路返回,来到分道处,转行向左,也是行了数步,出现了雕诗死路。罗金凤按了墙上的机关,显出一条仅容一人的小道,三人前后相随,直行而入。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尽头。眼前一架斜梯直通而上,罗金凤率先走在前面,到了触顶,举起双手,用力一掀,只见一道亮光射了进来,甚是柔和。

出了地道,子斌这才发现这上面竟是在一间人家的卧房里,可好房中无人,据房内陈设看出,这家主人定是个穷酸人家,可偏偏这穷酸人家为何会有通往杜桥漫家里的密道?可知这家主人与杜桥漫定是一丘之貉。

李芳妍问道:“这里是何处?主人是谁?”罗金凤缓缓的坐到桌前喝了口水道:“这家主人姓贾,是杜桥漫的亲信,几年前杜桥漫在挖地道时偶然与一间地窖相通,惊奇之下便叫人查探,得知这里住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给家里挖这条密道乃是为了当年躲避战乱。后来杜桥漫杀了老人,便派了他的亲信贾福住于此处,以便使用密道,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子斌疑惑道:“前辈怎知的如此清楚?”罗金凤黯然道:“我有一表妹,名叫岳缓,她本是永登的大户人家,怎奈错爱当时落魄的贾福,经过一番周折,然后贾福做了岳家的上门女婿,后来…”话未甫毕,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姐姐,姐姐,贞儿来信了。”子斌登时目瞪口呆,骤然变色,暗道:“怎么是姨娘书香的声音?她怎么在这?她好像说哥哥来信了,难道这里在自家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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