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同子恒停止嬉闹，才一本正经的谈回正题，道：“那......子恒的胞弟就在宫中？为何？奇怪。为何不封做王爷什么的？”我边说边自顾自的好奇，道：“太后也不似没有这个能力不是？”
子恒闻言，脸色微微的沉重起来，方才嬉闹的神情全然不见了踪影。
我见子恒不语，便忐忑的问道：“可是还有什么是菀菀不知道的。而子恒也不方便告诉菀菀？”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子恒踌躇道：“是......此事太过复杂，一时之间子恒也不晓得要怎么样说，菀菀才能容易明白。”
“也就是说.......”我也很是犹豫。若子恒的亲生母亲是太后，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编造这样一个身世。所以......子恒的不好言语大约也就是这个吧？”
子恒闻言忧郁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一点头。表示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是谁也没有最终说出口来。
我虽然已经猜到了，但依旧惊讶的有些结巴，重复道：“也就是说......子恒同胞弟的生母是太后。而......而......”
子恒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抚了抚胸口，定了定心神，才继续说道：“难怪了。”我忍不住叹息。“可是......这个胞弟菀菀为何也从未听你提起过。难道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么？”
“子恒也是后来才晓得有这么一个胞弟。他是由父亲......”子恒说着突的顿住，才继续道：“他是由父亲带出宫外一手养大的。子恒是由母后身边的姑姑领出宫外带大的。所以......其实到现在也不曾相认过。”
“这个自然是不能够随意相认的。”我见子恒的神色有些异样，赶紧出声安慰道。
子恒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是啊。何况......”
子恒神色黯淡，我也不知道他的何况之后是什么。也不急着随便开口，只是换了个话题道：“难怪你对二皇子半点也不上心。到底你也是他的叔伯。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让你起个名字，你也推托半天。对了。可是问过你胞弟了？”
“这个......子恒会尽快的。”子恒含糊的推托着。
“看来啊......子恒同胞弟的关系......可见一般啊。”我故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饶有兴致的看着子恒道。
子恒脸色微红。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才小心的点了点头。
“这也难怪。”我见果然是叫我给猜中了。便安慰子恒道：“这也难怪。你们是一母同胞，你已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而他却是见不得光。难免......所以子恒也不要放在心上。影响了兄弟间的感情就不好了。人活在世上，若是没有亲人，爱人，家人。纵使有天下在手，也未免太孤单寂寞了。”
“嗯。”子恒看着我，眼神中有感叹，有感谢，有感激。最后只化作一记认真的点头。
“对了。安妃不是你的人，为何还要对付我？真是奇了怪了。”我说着自顾自的摇头叹息。一脸的愤慨。随即又道：“算了。不管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见子恒没有反应，又是一顿自言自语，道：“哎。不过可怜了二皇子。歌里都这么唱：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
子恒还是沉默不语，半晌，才又问起先前提到的事儿，道：“采月当真不肯说透露给谁知晓了？”
“嗯。不肯说，我也不逼她。反正这么个人菀菀是不敢留在身边的了。留在身边终也是要像采霞那般。何必害了她不是？”
“子恒倒是大约猜到了。”子恒说着眼神缓缓的放冷。我赶忙止住他，道：“不准露出这样的神情。让人害怕。”
子恒闻言垂了垂眼帘，道：“好。”
“这才乖。”我笑着摸了一把子恒的小脸，顺便调解了一下气氛，道：“子恒猜到了。是谁呢？总不可能是太后吧？她那么疼爱安妃。”
“这个先不说了。待子恒查证后再说可好。”子恒说着又补充道：“一旦查证了。子恒答应你，定会告诉你，可好？”
我这才打消了不悦。点了点头，道：“好。”
“其实，菀菀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好叫你们兄弟相认。你胞弟一旦得到名誉地位。想必与你也能够亲近一些不是？”我突然灵机一动，急急的对住子恒，道。
“你怎知道子恒那胞弟想要名誉地位？”子恒闻言好奇的抬起了脑袋，道。
“嗨。这还不简单。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要承继在你的膝下。定是希望......”我说着说着竟是被自己的言语给怔住了。
子恒越发的好奇，道：“怎么？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这副面孔？”
“子恒......”我木讷的唤着子恒的名字，微微侧过脸去，看着子恒。子恒霎时一惊，关切的问道：“菀菀？你怎么了？”
“子恒。我......”我被自己心中那大胆的设想给惊到了。但还是定了定神，道：“子恒，你告诉我，皇贵妃的儿子......和其他嫔妃生的儿子......是不是不一样？”
子恒闻言也是沉默了。眉宇之间竟是落寞之色，想必他同我应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菀菀也是突然想到的。既然想让自己的儿子日后成为人上之人。定是要替他筹谋的。所以......所以......”我‘所以’了半天，才道：“所以需要承继到你的膝下。而后还不放心。要想方设法过继给我。成为嫡子。”
“子恒。好恐怖啊。你的胞弟到底是何人。为何这么的心狠手辣？”我惊恐不已。子恒亦是沉默，淡淡的将手负在我的手上，以示安慰。
我依旧惊恐不减，声音越发的激动，道：“所以......所以采霞才会是安妃的人。先前我总是想不明白。可现在我想明白了。若不是采霞念着我的好。死的就是昊天不是雪魄。我又因安妃从城外光华寺带回的猫狸子落水，弄的不得生育。这些都是一连串的计划。几乎就是天衣无缝。可惜啊......可惜采霞是个意外。而后，而后安妃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叫别人给算了去，平白的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子恒的眼神闪动，想必也是顺着我的言语在脑中飞快的合计顺理。
“兴许......说不定安妃也是自个儿愿意的。若当真如此，可就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顿时思绪万千，不由自主的失了神。喃喃的说道：“也可怜了天下的女人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子恒喃喃的重复着我的这番话语道。
“可不是？”我顺口便接了过来，道：“若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岂能筹谋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将子恒你送上王位，后又不惜与管家翻脸。这......全都是为了子恒你啊。”我说着竟也是百般的敬重起太后来了。
子恒闻言，双眼有一些微红，哽咽着又重复了我的话到：“全都是为了子恒啊。母后......都是为了子恒啊。可我却......我却......”
“是啊。”虽然我知道照子恒的说法，应该是太后曾多次对我不利。可眼下我已是半点恨意都没有了。只是感叹着母爱的伟大道：“即使如子恒所言。太后处处对我不利。也是为了你啊。宁愿你恨她。也不愿万一有个人毁了你。”
“不过。”我只顾自己说着却不想子恒深深的沉入了内疚和自责之中。我赶紧转了个话锋，小心抚慰子恒道：“所以......太后定是不会怪你的，父母是不会求儿女回报的。想必，太后就是为了成全子恒，方才会......会.......”我终没有说下去，我不能告诉子恒那日其实我都看见了，我都听见了。
“不错。菀菀说的是。”子恒这才微微的振作了一些，道：“过去之事已是多想无益。过去了便过去吧。左右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母后这般的成全了子恒。子恒定是不能叫他失望才是。”
“子恒说的是。啊——子恒能这般去想。菀菀也就放心了。”我笑着倚在子恒肩头给他送去支持的力量。
子恒也是微微松了松神色，道：“嗯。”
“不过子恒。”我仍旧不太放心子恒那个所谓的胞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道：“子恒可是能够告诉菀菀......你那胞弟究竟是何人？”
“这个......”子恒依旧是犹犹豫豫，见我神色微露不满，这才解释道：“不是子恒不愿意说与菀菀知晓。只是怕菀菀知道了，徒增思绪罢了。”
“那好。”我虽口中松动了一下，但神情依旧不悦，直接道：“这个不说也罢。菀菀也不勉强子恒。”
“哪有勉强。”子恒拗不过我。无奈的叹息道：“菀菀若是真想知道，子恒说与你听便是。”
“不听了。”我依旧执拗不已，道：“其实菀菀也不是真的非要晓得那人是谁。那人是谁与菀菀何干？菀菀不过是担心此人心机太厉。替子恒担心罢了。”
我见子恒似有些感动，便继续道：“子恒你也晓得你自己，心软的不得了。那人又是你胞弟。保准只有他算计你的份儿。你啊......”我说着似为子恒委屈一般，一点子恒的眉间，道：“就只有被算计的份儿。”
“那又有什么办法。”子恒幽幽叹道：“他在暗，我在明。他要天下......若他能够名正言顺，我将皇位让给了他那又如何？”子恒说着缓缓的看向了我，道：“这样正好，有人来坐这个天下，我也好同菀菀一起隐于乡间不是？”
“子恒只要曾经这么想过......菀菀也就知足了。”我淡淡的回应子恒。我晓得，经历过后宫风云的我，早就明白什么样的话能说，什么样的话不能说。更加明白什么样的话说了又能起什么样的作用。
“菀菀。”子恒突的抓起了我的手，感动的有些颤抖。
我不以为意。依旧是淡淡的回应道：“菀菀在这里。”
“可是......子恒能给他皇位。他却未必能容我活命。何况子恒还要保护你，保护昊天。所以......”子恒的难处我不是不晓得。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使子恒真心让出王位。为了巩固王位，那个继承了王位的人也不会放过子恒。自古以来，只有最狠的人才能稳当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这是恒古不变的定理。
“若是叫这个人永远不得名正言顺呢？那他......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痴心妄想？”我突的想到了什么。便大胆的假设提议道。
“永远不得名正言顺？菀菀......此为何意？”子恒闻言不自觉的眉头微动，但还是有些不甚明了的地方，便直言问道。
“这个还要看太妃娘娘是否愿意合作。”我边全盘的思量着，边认真的答着子恒，道。
“太妃？又与太妃有什么关系。”子恒越发的糊涂了。
“只要太妃认下这个儿子。将他说成是自己改嫁后所生的儿子。子恒念起乃一母兄弟。所以接进宫来封做王侯皆可。接着是封侯拜相。实则是软禁。子恒以为如何？”
子恒一字一句的细细听着，一言不发，我也不急着要他表态。但是我晓得我方才的那番话，他是听去了。不过要怎么做，如何做......他需要想清楚，想周全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子恒始终没有出声，只是反复的将我的手按在掌心反复的揉搓着。我亦不急。只是垂着眼眸看着子恒的手在我手上反复的揉搓。
“此事......”不知过了多久，子恒这才微微停住手上的动作，道：“此事......要从长计议啊。方方面面皆要打点妥当......才能水到渠成。”
我不语，只是微微抬起原本直直垂着的目光，对住子恒淡淡的笑着。
子恒亦是不再多言，只是用力的握住我的手，一紧再紧。
我晓得子恒不可能没有准备，只是在等最后的决心罢了。我的话便是他最后的决心。催促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一晃已是两个月没有来月信了。采禾与采元每每想要开口说些有的没的。但也是每每都没敢开这个口。我自己也是心慌担忧。如果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哎——我叹息，心道：都是麻烦的事情。
这头才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那头子恒又是送了不少保健安胎的补品，叫我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喜吧，他又从不开口让我去瞧太医。怒吧......他这番动作还不都说的清楚明白了？
我也是烦躁难安。心里又是期盼，又是恐惧。恐惧是空欢喜一场，也恐惧万一是真的......生孩子可不是玩家家。像安茜儿那么不走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期盼吧，也是有的。左右都是没有女人希望自己不能再生育。不生是一回事。生不了可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眼下，这身子不管是不是真的怀上了，都要姑且算它是怀上了。一旦下了这个决定。我便即刻让采禾去请了子恒过来。
“子恒。先前所谈之事......不知子恒办的怎么样了？”子恒刚刚坐定，我就已经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子恒不过是微愣了片刻就立即反应了过来，而后镇定的答道：“已在部署之中。太妃那边问题不大。不过......子恒还是要先在朝中安置一些心腹。以便届时可站出来复议才是。”
“要的。子恒所言极是。”
“菀菀，为何又重提此事？难道又有什么变化？”子恒说着终于有时间喘口气，抿了口茶，道。
“其实......”我说着顿了顿，而后跟着子恒也小酌了一口茶，道：“菀菀只不过是以为......若是前事行的妥当......而后的事情......眼下不晓得能不能够刚巧接应上。”
“哦？是何事能否接应上？”子恒闻言立即放下茶杯，问道。
“回子恒话。若是前事一定。咱们总要想着法子将二皇子送回去还给你胞弟才是。左右这孩子已是没了亲生母亲，怎么也该在亲生父亲身边成长为上。”我这么说也不过只有一成是真的为了二皇子。剩余的么。想必子恒心里也是明白的，根本不用我说的太过明白。
“菀菀所言甚是。”子恒点头复议，随即又突的问道：“依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操办？”
“子恒只晓得每日的送些安胎固神的补药，就不晓得以此为借口，将二皇子还回去？”我说着，随即又道：“不过......不过都要算计妥当才可。”
“正是......”子恒自顾自的应着，突地想起了什么，立即抓住了我的手道：“既然菀菀你主动提及此事。那么......那么是否应该传个太医前来瞧一瞧？才好确定？”
“诊不诊断，这结果都是确定的，反而传来了太医，万一只是空欢喜一场......反倒多个人晓得这皇贵妃有孕不过是个计策罢了。”我依旧是推托着。
子恒只是沉默不语，并没有强求的意思。我也是大喜。终不用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唇舌。
正值七月初，大约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子恒第一次在朝上提出要立‘同母异父的异性弟弟’为王的提议。意料之中，总是有人反对的。说是有违祖治云云。不过祖治也是人定的。所以并不是大问题。当然既然子恒都已打点妥当自然是有人要站起来复议的。说的不过是吹捧子恒此举乃是仁孝之举。乃是仁孝治天下之类云云。
初初提出此议题算是喜忧参半。可惜，随之而来的竟是反对者的要挟。今日乃七月初七，也就是古时的七夕情人节。说是有人下朝后在乾清宫擅自干涉后宫，无非是想要逼子恒晋孟紫媛的位份。我原本也是想着子恒若是要先平定胞弟一事，必定哑忍，先同意了孟氏**的要求。不想子恒早已不是原先的子恒了。可这孟参政却是经历了管家，王家的教训之后还是不思悔改。对着子恒处处咄咄逼人。其实就算他也是天下父母心吧。总想着先将自家女儿的位份扶高了，才有被册立为后的可能。子恒先后忍了这么多人，忍了这么久，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有他的脾气。所以，如今他局势已定，绝不会再轻易的受制于人。所以当场便训斥了孟参政，说是孟小仪对后宫并无特殊的贡献，要若非要晋其位份。岂不是就要整个后宫一起晋位？若是当真一起晋位，那我皇贵妃的位份再往上晋就只有皇后了。那太妃......也就只能是太后了。孟参政这才被治住没敢再只声。
子恒的麻烦是解决了。我的麻烦倒是来了。采月不经我的传召就擅自前来请安。采禾与采元她们也是摸不准我的态度，才会犹豫着将她放了进来。不过也罢。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躲也是躲不掉。躲掉了也未必能躲了一辈子。
采月前来所说的话若是换做从前的我，定会受伤不已而后迟迟不得振作。可是说来也怪，兴许我真的是成熟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我竟是一点惊讶之色，愤怒之色都没有露于言表。只是波澜不惊的屏退了采月。并叫她带了句话给林灏远，约了他今日午时一刻在常宁宫露天花园见面。同时也吩咐了采元午时一刻的时候去请子恒来凤栖阁。我要做一场戏。彻底平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必须。
原来真相这般的赤裸裸。这般的不堪回首。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环扣着一环。而我却是唯一深陷其中的，唯一什么都不清楚的一个人。一个傻人。
原来采月和彩霞与其说是安茜儿的人，不如说是林灏远的人。所以采霞临死前才与我说他并不是皇后的人。不是太后的人。她没有来得及说她到底是谁的人，只是在她的眼神在触及我身后的时候停住了。而那时从我身后走出来的人正是林灏远。呵呵，原来总要事过境迁，总要抽丝剥茧之后才能了解真相之中的真相。
还有那个什么极通药理之人......这个人当然不是安茜儿，也不是安茜儿身后的管家。是林灏远，这个......太医！
更让人为之大笑的便是......若这可以称其为爱。那我这一世一生，还是不要爱的好。
林灏远并没有让我等的太久。
“微臣.......”
“行了。这儿也没旁的人。这俗礼就免了吧。”我止住林灏远的行礼道：“何况现在我们也算是亲戚了。你可是本朝第一位异姓王爷啊。怎么还自称是微臣呢？该叫本王了。”
“微臣不敢。此事尚在朝议之中。还望娘娘......慎言才是。”林灏远似乎并没有因为册封而欣喜不已。毕竟若他是想做大事的人。又连续不断的策划了这么阴谋诡计。想必，他的野心不只是想做王爷吧。
“怎么？是王爷之位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么？”我冷哼。
“娘娘传微臣前来就为了说这些的？”林灏远并不被我激怒，只是平淡的答着。
“也罢。其实本宫对你当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所以才把你找来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以后也省得再纠缠。”我一口气便将今儿个想说的话的中心意思给说明白了。
“这么说罢。”我见林灏远并不说话，再者我也不打算让他插嘴，便继续道：“此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你定是死罪。本宫原本也是不方便说的。但念在你是皇上的同母异父的弟弟，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免得大家都难堪。”
“呵。同母异父？”林灏远冷笑。
我不以为意，神色依旧，平静的驳道：“管你们是同什么又不同什么。左右就是兄弟。皇上不弃你才封你做王。不愿意......也得愿意。因为这是皇上的天下。他要善待你，你就休想吃苦。除非......你死！”
我自顾自的封了林灏远冷嘲热讽的嘴，继续正题道：“说实话，本宫并不觉得被人倾慕是件值得光荣的事。尤其是这种迷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听着......当初本宫不过是利用你。你也被本宫利用了。你要是不满意，不愿意。你也只有认了。你要是想出气，想找人出头。可以。尽管放马过来。”
“怎么？”林灏远的神色不被察觉的微变着，道：“微臣还未封王呢。娘娘就想着同微臣划清界限了？”
“放肆。”我喝道：“不是划清界限。是压根儿就没有过什么关系。所以何来划清界限？”
“倾慕王妃本就是死罪。你要死。本宫自然不会拦着你。这皇宫大院最不缺的就是死人。你是皇上的弟弟没错。不要以为皇上仁孝善良，你就能骑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那是你没踩着他的痛脚。否则你想不死都难。”
“娘娘这么关心微臣，微臣真是受宠若惊。”
“那你慢慢惊去吧。左右都是来把话说清楚的。我对你没意思。你要非对我有意思。为了不让我自己太麻烦。我会要你死。我不是皇上。不是你兄弟姐妹。所以......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虽然林灏远还在同我兜圈绕话，但我知道林灏远已是被我逼到极限。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时若不是你命大早就死了么？你何苦还来替他说这番话。你不过是代他来向我示威，要我乖乖从命么？”林灏远果然不再嬉皮笑脸，直言对上，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的都是我自己想说的。是我自己不想在被你纠缠。我不喜欢你，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皇上。以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还喜欢。我的眼里心里就容不下他以外的任何人。我只是不想你多做些无谓的事情。害了自己，还要连累无辜，连累我！”我说的字字珠玑。毫不留情。他林灏远不是我心上的那个人，我自然不怕伤到他。
“你不要假装你不知道，失忆是吧？那我便告诉你。为何你会丢了后位，为何你会落水险些毙命。”
“闭嘴。”我闭上双眼大喊闭嘴。
“他有什么好？当年若不是母后先找到了他。这缨氏的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林灏远并不闭嘴。反倒是越说越激动。
我突的脑里心里全是采月同我说的那番话。挥之不去，我也终于被逼到极限，忍不住吼叫了起来，道：“那我有什么好？你非要缠着我不放。就算子恒故意放任由着我去死。那又如何？你又做过什么？安茜儿是怎么死的。你们男人有哪一个是好东西？”
“至少我没有对不起你。”林灏远并不示弱。
“没有？我的雪魄呢？我的昊天呢？没有？告诉你。子恒也没有负过我。就算他负尽天下人又如何？只要他不负我就行了。我哪管他怎么对别人。只要他对我好不就行了？”我不管林灏远是不是听得懂我说的。毕竟在他们眼中我就是林菀菀，林菀菀就是我。
“他......没有负你？”果然林灏远似乎被我弄糊涂了。满眼的不解。诧异的看住了我。
“你不需要明白。他对我怎么样，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收了收有些心虚恍惚的眼神，道。
“呵。”林灏远错惨淡的笑了起来，道：“爱一个人果然就能爱的这么盲目啊。”
“得真的是爱才行。可别是歪念，妄想，强求。”我闻言，不怒反笑，冷冷的讽刺着，随即又下了一记猛药，道：“爱怎么能不盲目，若是不盲目，安茜儿何至于丢了性命。”
林灏远果然神色微变。
“本宫身边一个奴婢都没带着，若是让人瞧见我们单独这般的见面也实在是不妥。”我说着又换了个口气，道：“总之该说的，本宫都说了。封王一事皇上势在必行。你若是依了相安无事。你若是不依。我定不会让皇上手软。你退下吧。”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么？”
“管你是不是坐以待毙。反正，只要你反抗就是以软击石。还有......”我说着顿了一顿，才道：“有一步棋不能说你走的不好，只能说你走的太险。想想你儿子吧。安茜儿可是堵上一条命才给你生下来的。只要你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先拿你儿子开刀。我不是皇上。不会跟你客气。要晓得，若不是看在他也算是我侄子的份上，我早拿他去祭我家雪魄了。听明白了么？”我说着横了林灏远一眼，见他迟迟不语，最后道：“听明白了就下去吧。往后不必来凤栖阁给二皇子请脉了。会有旁的太医接手。您往后可就是王爷了。”
林灏远闻言脸色骤冷，一言不发。
“怎么？还杵在这儿？还不是王爷呢就对着本宫摆谱？”
“是，娘娘。微臣告退。”林灏远终一拱手甩袖离去。
我看着林灏远愤而离去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回过身去。才走了两步就瞧见子恒身后跟着采元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我的神色并无一丝改变，只是直视着子恒，慢慢的迎了上去。心道：还不到松口气的时候。
我慢慢的走向子恒，当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微微垂了垂眼眸，随即又抬起头来，看了子恒一眼，轻巧的从他身边错过。不发一言。
“菀菀......”子恒的身子跟着我的动作，微微的转了过来，然后从后边拉住我的手，道：“其实......”
我微微停住，等他开口道‘其实’的时候再度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子恒抓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亦是立在原地没有动弹。我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一步，两步。再不能往前走了。只能停住。身子也是因为手背子恒拉住，所以有些微侧。
“菀菀......”子恒见我彻底停住了脚步，便迈步向我走了两步，贴到我背上，道。
“回去再说吧。”我有气无力的应着，脸回头去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微微侧了侧脸，打断子恒的话。随即小心的将手从子恒手中抽出，回过头，继续往凤栖阁走去。
子恒无奈只得紧紧的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