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采莲姑姑有些犹豫，想要请太后再三思量。
“去唤！”太后加重了语气，道：“采莲，哀家莫不是连你也使唤不动了？”
采莲姑姑惶恐，但仍旧跪地拉扯着太后的衣角，道：“娘娘！您可要想清楚啊。这么一来，连累的可不是……”
“哀家不用你教！”太后一拍桌子，道：“这些个事儿压在哀家心头这么多年了，愣是有儿认不得。今后……又要有孙抱不得了。”太后说着，有些泪气上涌，顿时眼前湿了一片。
“奴婢知道娘娘心疼二公子。可是……不能因此害了大公子啊。”采莲姑姑到底是太后娘家带来的，处处都是替太后着想，接着道：“左右他们二人现在都在宫外，好好的生儿育女。不好么？硬要将他们弄进宫来，娘娘！是您自私了。”
“是，是哀家自私。采莲啊，哀家知道你忠心！哀家这辈子也没怎么为自己，就让哀家自私一回吧。”太后说罢轻轻的摆了摆手。
采莲姑姑知道太后心意已决，终是拭着泪水欠了欠身子，转而离开。
子恒冷眼旁观着，心里一阵冷笑。且看她们唱的是哪一出。
“采荷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采荷跟在采莲姑姑身后，小心的按照宫廷礼节一一行礼。在参见皇上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终还是掩盖了过去。
子恒也是一愣，总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
“采荷啊！你离开哀家身边有多少年了？”太后也不急着叫采荷起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似回忆一般问道。
“回太后娘娘。已经整整二十年啦！”采荷也似陷入了回忆。
“都这么久啦。”太后自顾自的闭上眼睛，道：“当年多亏了你啊，哀家真是要好好谢谢你，替哀家将皇儿照顾的这么好。”
子恒闻言疑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采荷。不自觉的慢慢靠近。
“回太后娘娘。都是奴婢份内的事。”采荷顿了顿，“今儿个看到皇上已经成人，都当上父皇了，奴婢，奴婢的心里很是安慰。”采荷后半句话说的有些抽泣。
子恒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试探的喊道：“……母妃……”
采荷并未抬头，只是将头埋的更低，道：“奴婢，奴婢不敢！”
“娘亲！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娘亲！”子恒快步上前将采荷扶起，手轻轻的抚着采荷的脸，道：“娘亲，三年不见了。身子可好？孩儿，孩儿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采荷有些动容，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没能说的出口，最终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后娘娘待我很好。”
“太后？”子恒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太后道：“母后？这是！”
“这是哀家要求的回礼！”太后并不看子恒，又道：“皇上可还满意？”
“哼！”子恒冷哼一声，下意识的将采荷护在身后，十分警觉的问道：“这么大份回礼。怕是母后的请求也不容易办到吧？”子恒一直以为太后早已派人将自己的母妃灭口，好稳坐太后的宝座，没想到太后竟然一直留着母妃的命。难道就是想有朝一日可以用来牵制自己？
太后余光瞟见子恒如此仇视自己，不免心里有些微酸，但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其实此事于皇上也是有利而无害的。不禁可以将采荷留在身边。还可以多些亲人在左右。”
子恒有些不太明白，但仍旧动了动眉头，道：“亲人？母后指的是菀菀的爹娘？”
太后没想到子恒会这么回答，不禁失笑起来，道：“这天底下难道就没有人比菀贵妃的爹娘与皇儿更亲近了么？”
“呵呵！”子恒也笑了起来，随即冷眼相向：“难不成，母后还能将父皇还给朕不成？”
子恒终于用了‘朕’而不是‘儿臣’。
太后闻言神色暗淡下去，眼神空洞，像是失神一般，良久，才幽幽的回道：“你爹……去年……你爹去年病逝了。临终前找人将你弟弟托付给了我。”
子恒被太后一番话，轰炸的莫名其妙，想要放声大笑，却又犹豫了，有些疑惑的侧了侧身子，想从身后的采荷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你不必去瞅采荷。”太后见子恒有些慌乱，像个无助的孩子。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道破真相。“你想知道的，哀家都能够回答你。采荷，不过是来给哀家作证的。”
“我，我爹是谁！”子恒愣住半天，终于还是出声问道，声音极小，像是在问自己，问身后的采荷，又或者是问太后。
“你爹叫林生，是太医院的前任院士。若是你想要打听此人。直接问你最信任的方太医就行了。”太后倒是很从容，左右今天都是要把话一次说清楚了。
“朕是太医同宫女私通生下的孽障？”子恒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蹒跚着朝旁边一步一步后退，一会看看采荷，采荷满是愧疚的神色。一会又看看太后，太后说的坦然，子恒看似已是信了七八分。
“错！”太后又道：“是皇后和太医私通！”
“什么？”子恒有些错愕，惊恐的看着太后，随即抓住采荷的手，急急的询问道：“母妃……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告诉孩儿，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采荷很是不忍，抓住子恒的手想要安慰他，终究还是被太后的冷眼瞪了回去。心疼的说道：“皇上，是奴婢骗了您半辈子。您可别记恨奴婢啊！”
子恒嗖的松开握住采荷的手，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断的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你们骗朕，你们统统合起来骗朕。”许久，子恒已发泄的有些累了，虚弱的看了太后一眼，终于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是我母后？”
“是！”太后斩钉截铁。
“为何，为何不瞒朕一辈子？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何！”说到最后一个‘为何’的时候子恒几乎是咆哮着出口。
“因为母后不止你一个儿子啊！”太后见子恒痛苦的模样，到底也是不能再假装无动于衷了。“母后欠你们的。不能只还给你一个人啊！皇儿，你还有一个弟弟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