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的那个晚上,许辉当着所有人的面唱了一首老情歌:《哥有老婆》。
大家都在不停地起哄,尖叫,议论。只是一首歌而已,能有什么意义呢?
谁都不会想到,它就像是一个承诺,深深地住进了莫及心里。
那个常常在他耳边轻哼着《哥有老婆》,总是和他背对着背打电话东西南北一堆扯,课间喜欢吃老婆饼,霸道得无法无天的少年,现在终于长成了莫及无数次幻想着期待着的男人。
虽然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他终究是长大了。
他或许还是一样的固执,霸道,还是喜欢唱着那首唯一会的《哥有老婆》。
可是,哪里变了呢?莫及自己也说不清。
第二天一早,就是教官离开的日子,同学们都去送别,有些人一路尾随,哭喊着有多舍不得。
许辉一个一个的安慰,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看着那一双双通红的双眼,他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情绪,离别,自古以来多半是悲伤大于快乐。他也是人,他也会怀念,也会舍不得。
“教官再见,我们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们哦。”
“会的。”许辉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及没有去现场送别,他跑到宿舍走廊尽头,看着远处的一行人从教官宿舍出发,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该说的已经说了,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车走远了,莫及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视线一直停留在远处,已经没了那个人踪影的地方。
又不是生离死别,早晚还是得见的。
我说过,如果你还是不来,那么我就去。
黎青阳回来的时候,递给莫及一个盒子,莫及接过来打开一看,差点随手扔掉。
黎青阳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给我也瞧瞧,一饱眼福。”
莫及黑着脸,“靠边儿站去。”
黎青阳只好不甘不愿地走开了。
莫及又再次偷偷打开,那是一条大红内裤,莫及去矿地找许辉那时他们一起去买的,后来被许辉悄悄偷走了。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清晰的一行大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当年我偷走这条裤子又去新买了一条,想当作咱俩的情侣内裤,可是一直没能送出。
莫及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用大红色内裤来充当情侣套装。
生活,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爱情也是,只是早和晚的问题。一切都会过去,又或者,一切都已过去。
……
听说,人往往只有在难过的时候才会想起某些不曾想起的人或者某些不曾记住的事。
其实,他们无形中一直都存在,只是被封存了起来,等你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打开。
莫及常常会想,那不难过时也会想起一直想着的人或者想起一直想着的人时就会难过的,又是什么情况呢?
怎么说呢?
凡事有凡事的说法,凡事也有凡事的理由。
我们无需去计较太多,纠结只会带来烦恼。
就像许辉一走,就再也没有消息一样。
莫及甚至觉得那只是个梦,而他,一直挣扎着不愿醒来。
每天醒来,总要问一遍李客贝:“我们教官是不是叫许辉?”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总会觉得整个人又精神多了,这个问题,似乎成为了开启他美好一天的机关。
曾经没有目的的每天生活,四处乱窜,曾经想着就这么过下去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许辉回来了,他就再也淡定不了了。
怎么可以就这么过下去呢?
总得好好过。
两个人,不,一家人。
不好好的,怎么对得起这么些年的失去和疼痛。
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然后,才能好好的幸福。
好不容易熬到期末,莫雨一个电话急着催促莫及回家。
“阿及,你到哪儿了?”
莫及正和李客贝在外面逛街,想着买点东西回家给老妈,“妈,我这还没收拾东西呢,还能到哪儿。”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莫及无奈,“不知道,看情况。”
“诶,不想你老妈啊?”
莫及看了一眼李客贝,“想,想,特别想。”
李客贝转过头,装作什么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还挺敬业。
莫及分明看到李客贝笑了,还装,不过看着他大包小包地帮自己拎着东西怪辛苦,就不跟他计较。
好不容易忽悠完了老妈,莫及终于挂上了电话。
自从煤矿那事之后,莫雨就总会时常隔不久就跟莫及联系一次,总要听到莫及的声音她才放心。
莫及知道,莫雨一方面担心自己因为许辉的事难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莫雨曾经差点失去儿子,她难免会心有余悸。
说真的,这样的莫雨更让莫及心疼,所以,莫及总会尽量地表现出自己很好,让莫雨少操点儿心。
“差不多得了吧!”莫及伸手挫了一下李客贝的后背,问道。
“我这第一次给阿姨挑礼物,得好好选。”
莫及说:“只要是别人送的,我妈一律不嫌弃。”
李客贝皱着眉,“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这是她儿子的品味问题。”
莫及正想说什么,李客贝接着又道:“你说我要很没品味,不得把你也拉下水不成。”
“??????”
莫及噎住,这怎么就扯他身上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