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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意外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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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意外的见面

一进入餐厅的门口,赵紫薇就感觉一阵清凉,全身都降了温。有冷气的室内,跟外面的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感谢老天让女孩可以穿上吊带裙,这不仅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更重要的是清凉透气。天气太热了,她今天穿的是浅绿色的碎花吊带裙,裙摆是不规则的锯齿形,一副时髦的深色墨镜,肩上挎着一个民族特色的麻质手袋,既新潮、清爽,又不失文静。

咨客问:“小姐,几位?”

赵紫薇刚收起太阳伞,她的手机响了,她对咨客说了一声:“两位!”便从手袋掏出手机。

电话里是陈怡慧。“紫薇,我要晚五分钟到,这边塞车!”

“你这家伙,每次约会都迟到,太不象话了!”

赵紫薇有点不高兴了,她说五分钟,那至少是十分钟之后了,也好,可以静一会,想想星期一即将开始的新工作。她摘下墨镜,跟着咨客走进餐厅,不理会餐厅里其他顾客投射过来的目光,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叫了一杯果汁,开始打量这家西餐厅的环境。餐厅相当清幽,厅中央的柱子有几株硕大的爬腾,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仿真的。她几乎想将高跟鞋脱掉,虽然刚才走路不多,脚并不是痛,只是鞋跟高,脚掌要竖着,不太舒适。

这个时间是用餐时间,可是人并不多,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子,大概是价钱贵的因素吧。隔壁桌子有一个男人坐着,背向她,似乎是正在等人。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紫色连身裙的年轻女孩走进来,来到这男人面前,坐了下来。赵紫薇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她端起杯子,观察里面的果肉,她不经意看到对面的紫裙女孩。就是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天,那紫裙女孩竟然是陈怡倩。

怎么办?相邻的桌子不过两米距离,连脸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想看的话。可是赵紫薇不敢看,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陈怡倩根本不认识自己。她急促的心跳慢慢缓和下来,因为每天看着陈怡倩的照片,现在都有点杯弓蛇影了。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自己吓自己,真的可以吓死人啊。

赵紫薇依然端着杯子,借住杯子的遮挡观察对面的情形,第一次见到陈怡倩,跟照片的平面感觉完全不同。她化着淡淡的妆,一副清新怡人的形象,而紫色的裙子正好衬出她的素雅和气质。因为那男人背对着,所以她看不到男人的面孔。陈怡倩似乎挺高兴,两个人开始交谈,不过声音低,赵紫薇听不清楚是什么。她忽然困惑了,陈怡倩明明是跟男人约会啊,这不是说明她的性倾向正常吗,那自己扮成女孩去吸引她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陈怡倩朝这边瞥了一眼,这一下,令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有些慌乱,不知是不是陈怡倩发现她在观察,还是也对她好奇。她根本不明白,女人永远对漂亮的女人有兴趣,可这种兴趣并不一定是欣赏,而陈怡倩看过来,正是也是对这个身着绿色吊带裙的女孩好奇,就象是逛街看到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孩,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一样。

忽然间,赵紫薇省起自己在等人,啊,如果她这时走进来,那就糟了。想到这里,她立即拿出手机,拨通陈怡慧的电话:“你在哪里?”

“我已经到了,现在找位置停车,两分钟就行了!”

赵紫薇急了,叫起来:“什么,还要半个小时啊?那你就别来了!”

“紫薇,你怎么啦?”

“你怎么搞的,约会也不守时,有没有时间观念啊!你算什么男人,约会要女人等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自己说说看,你有那样事做得好的,工作没起色,生活一团糟,令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算了,我不等了!”赵紫薇说完,便立即挂掉电话。她都在为自己惊奇,在这样紧迫的场合,居然能现编出这番话来。

这时,她察觉到陈怡倩的目光扫过来了,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像是个一个泼辣的女孩吗?赵紫薇有些不安,一方面因为陈怡倩的目光,别一方面担心陈怡慧的突然出现。

匆忙埋单走出餐厅,赵紫薇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立即打电话给陈怡慧,可是,她还没来得说话,便从玻璃窗看到餐厅里面,开始正上演惊人的一幕。这时,陈怡倩气冲冲地站起来,将整杯茶向那男人泼去,然后提着手袋匆匆离开了。

赵紫薇吃了一惊,不敢再看,快步地离开了。看来,她的性子很急啊,跟她姐姐没什么两样。好一会,她才意识到,接通的电话有陈怡慧的声音。她急忙说明了一番,一边说还向四周看,生怕陈怡倩突然走过来。

听到她的描述,陈怡慧惊叫起来。“天啊,她一定又找高翔了,看来她还不死心,这下麻烦大了。”

“为什么麻烦?”

“我才刚刚听说,高翔就要结婚了,没想到他们还会见面!”

“啊,那不是很糟糕?”赵紫薇吃惊掩住嘴,“我好象看到那个男人递了一个信封给她,难道是结婚请柬?”

“我的天,这是什么事啊!唉,看来老天都不帮她,天意,天意!”

赵紫薇说不出什么,因为之前对陈怡倩的认识,都限于照片,还有陈怡慧的描述。今天忽然碰到真人,才发现这活生生的人,远比画面更丰富、更真实。可是这真实又那么令人难受,感情的世界,永远没有如意的结果,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是人们的愿望而已。

“紫薇,你等我,我现在过来!”

“不,不要过来!”赵紫薇立即道,“我现在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说不定就在我身后,如果让她碰到我们就不好了,你还是先逛一下,过一会再说!”

因为担心陈怡倩撞见,她们没有见面。走了几十米,赵紫薇便停了下来,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休息,像是个逛街累了的女孩。过了一会,她就忘记了餐厅的事,反而是面前经过的女孩,引起她的注意。

有了女孩的身份,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孩了。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孩,她的心情开始放松了,一会儿想着如果认识这样气质的女孩该多好,过一会儿又想,也许她的裙子穿在自己身上也不错吧。

她忘记了一点,当她欣赏这些悦目的风景时,她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因为她在别人眼,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穿着赏心悦目的衣裙,戴着漂亮的饰品,化着得体的妆。想着想着,她开始懊恼了:如果我穿上裙子跟其他女孩比漂亮,我还怎么可能跟女孩子亲热?

就在赵紫薇胡思乱想中,一个紫裙女孩低着头走近了,她一瞥,那竟然是陈怡倩。她慌了,只好侧过头去,装做看不见,眼睛盯着前面的时装店橱窗。谁知陈怡倩忽然抬起头,看到了她,停了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来了。赵紫薇紧张地几乎停止呼吸了,不知接着要发生什么事,也不知该不该出声。

“哎,你好!”陈怡倩开口了,跟她打招呼。

赵紫薇扭过头来,装作疑惑的样子。

“刚才在餐厅,我看到你了,正在打电话,我就在你前面的桌子!”

“哦!”赵紫薇装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哎,你不是跟男朋友吃饭吗,那么快就出来啦?”

“那是前男友!”陈怡倩淡淡地说。

“噢!”

“我们已经分手半年了!”

“噢,那就忘记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别太在意了!”赵紫薇说,连自己也一并骂进去。然后她笑笑,“其实,我应该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人多的是,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哦!”陈怡倩苦笑,低下头来。可是她心底的好奇也被勾起来了,“你一定被男人伤得很厉害吧?”

“嗯,有哪个女人没被男人伤害过,你能避免吗?”赵紫薇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你说的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陈怡倩脸色有点变了,不过她立即恢复过来,“刚才听你打电话,好象很气愤,也是跟男人有关吗?”

赵紫薇犹豫了,不知该怎么说,或者应该说,不知该怎么编故事。她的脑子飞快的运转,借助于赵子强的非凡创意,她立即想到了几个方案。

陈怡倩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想打听你的!”

“不要紧,跟你说也没事,反正你也不认识我!”赵紫薇脑子转了几下,决定利用昨晚在网上看到的故事,然后将它改编出来,“其实他也算是不错的男人,因为我一直爱着他,至少在两个月前还是。前一段时间,我们还曾经讨论过结婚的事,我想有个家了,他却认为还没到时候。自从知道我想结婚的打算后,他开始躲避我,甚至不想谈起结婚的话题,我觉得很难受。我父母也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劝我小心考虑。后来,我告诉他,我怀孕了,我们应该准备小孩用品了。他答应跟我结婚了,虽然脸上不是很高兴,甚至有一次他还怀疑,是我故意弄穿他的套子。我哪里听了好伤心啊,不过,我还是原谅他了,毕竟这是我爱的男人。接下来,我一心一意准备结婚的事情,可就在上个月,我突然发现他有另外一个女孩,我的头就像轰地一下炸开了,我真好伤心啊。跟他吵过一次之后,我又伤心又失望,最后一咬牙,就把孩子打掉了!”

“啊?”陈怡倩惊讶地张开嘴,“你怎么能拿孩子出出气啊,它是无辜的!”

“如果你遇到我那个男人,可能你也会跟我一样的!”赵紫薇苦笑着,一副凄惨的表情。天,她发现自己穿上裙子做女人后,什么谎话都编得出,甚至不用经过大脑。这一点创意,是赵子强不可能有的。

“说得也是!”陈怡倩点点头,“我那个男人也差不多,对婚姻同样没有负责任的勇气,我现在都不知怎么评价他。他想跟我在一起,可是又害怕结婚,说是经济能力不够。我没有嫌弃他的薪水比我低,我就是想早点结婚,就骗他我怀孕了。谁料他过了几天,他知道我没有怀孕后,就气愤大骂我一通,跟我分手了。唉,原来男人口中的爱情,就是这么脆弱,像儿戏一般。”

这些事听陈怡慧说起,但亲身听到陈怡倩说,赵紫薇的感觉根本不一样。她忽然有点同情这个女孩了,因为自己也失恋过,知道感情对人的打击有多大。她问:“刚才你不是跟他在一起吗?你们和好啦?”

陈怡倩无奈地苦笑,然后低下头。“本来听到他约我,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特地去做了发型,买了一套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是,刚才他竟然拿出一张结婚请柬,说他就要结婚了!”

“啊?这样啊?”赵紫薇吃惊地掩着嘴,虽然刚才听到陈怡慧说了,但这时仍然抑制不住惊讶的感觉。“真是太遗憾了,相爱的人不能结合!”

“是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因为它实现不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愿望!”

然后她们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赵紫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特别是对着这个“陌生人”,想来想去,就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说:“其实我刚才说,男人没一个好,那是气话。我相信,好男人还是有的,只是我们没有遇到,我相信这一点!”

“也许吧,但不是我们的男人!”

又坐了一会,她们都觉得难受,特别是经过的有许多双双对对的情侣,挽臂牵手的情形令她们都受刺激。赵紫薇想再说什么,可是说不出了,因为自己也没有了另一半。

陈怡倩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但她想到什么,又坐下来。“可以留个电话给我么?也许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出来聊聊!”

赵紫薇心跳得厉害,几乎冲动地想说出电话号码了,可是她知道,这不是适当的场合。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花裙,然后对她摇摇头,笑笑道:“如果有缘,我们会见面的!”

“好吧!”陈怡倩点点头,然后跟她道别,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赵紫薇轻声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直到那个紫色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赵紫薇仍然愣愣地看着,她现在明白了,陈怡倩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只是她要完成的一项任务。第一眼在餐厅里看到她,她是一个靓丽活泼的女孩,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成了世上最忧郁的女孩。可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的光芒、她的气质,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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