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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月下解疑 识人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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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垂钓不知时光,渐渐已是繁星点点,晚风送来一丝清凉,宽阔的河面荡漾着点点金色的磷光,还泛着一抹绯红的月晕。偶尔有船在河旁靠岸,刘枫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月亮偶尔藏在云端,冷洁的月光如同娇羞的姑娘一般,冷艳中含着风情、平淡含蓄中隐藏着一丝期盼。

夜间的湖光山色也有其魅力的一面,离渊坐在河畔的草坪上,懒洋洋地依着休闲椅,手边的桌上放着点心与清香微腾的绿茶,拿着鱼竿看着眼前的金陵夜景,享受着悠然闲暇的时光。这一阵子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多,一连串的凶险与考验,好久没有这种身心放松的滋味了,而钓鱼却是让浮躁的心中能够安静下来的最好措施!

那边的刘枫说完推测,离渊则是闭上眼睛,听了良久,才开口自我解嘲道:“如此山川秀丽的景观,你却要在一旁跟讨论什么强&奸杀人案,是不是有些焚琴煮鹤不懂风情之嫌,那石明远原本就是一位可怜之人,只不过是多少芸芸众人中普通的一位,然而他却是心性扭曲报复这社会!”

刘枫却是哈哈一笑,道:“我本就非什么雅士,只不过天天为一些琐碎的案子四处奔波的人,每日担心的都是案子的解决,今天知烟跟我破了最近这件棘手的案子,功劳也是很大的,恐怕到时候知烟那丫头还会来找你,以她认真的性格,恐怕会给你惹很多麻烦。”

“麻烦已经遭惹来了,知烟第一次办案子,能得到如此的嘉奖吧,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不知道她能不能够认清自己的能力,把心胸放平衡来办案,她的性格很容易走两个极端的,以后知烟有可能为了追查案子而孤身涉嫌,或者是对案子抱有轻视的态度,无论哪一个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不好的。”离渊躺在椅子上,鱼竿摆放在腿上,对刘枫不放心的说道。

“这样也对,知烟那孩子秉性有点急切,不服管教,兄弟咱们还是讲讲石明远的案件吧,我也能增加一些措施,积累一些经验,到时候或许就不必再来麻烦你了。”刘枫对知烟一向是爱护有加,当然对她更是知根知底,现在的刘枫比较担心的是,往后石明远的案子结案报告怎么写,先前的一个月,这件案子七八人花费数十天没有头绪,被他们两个两天就给抓到凶手了,到时候总要有个理由!

离渊听到这里,不之口否的点了点头,对刘枫说道:“其实这件案子很简单,你只要站在石明远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就可以将他的内心看的很通明了,那所谓的作案目的,作案过程你自己也可以想象出来,你现在所要做的只是要闭上眼睛,考虑而已!”

出乎刘枫的意料,离渊给的理由很简单,当然他不一定是靠着这些猜出石明远的线索,但是刘枫有多年的办案经验,熟知一些类似的案例,倘若今天是知烟来问离渊原因的话,离渊就不会这样为她解惑了,解惑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对象,知烟作为刚出警校的女孩,有些话离渊自腹还是说不出口的!

听了离渊的话,刘枫望着这灯火通明的都市,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假装自身就站在石明远的身后,亲眼看着石明远行凶-----“或许这个城市某个高档住宅中,那个焦急地等待自己妻子回家的男人,你没有想到你的老婆正在我跨下如此姿势般的被我侵入吧?也许在他眼里,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屋子。石明远一定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征服这座城市的快感吧。”

那么,在现实中,他就一定是一个失败者。

刘枫也处理过很多种这样的案子,只不过石明远显得更加的另类而已,完全不同于以往所知的,正是因为这样,有时候太过丰富的办案经验也会成为绊脚石,思维往往就陷入死胡同,而离渊不同,他是风水师也是相师,能够更加透彻的揣摩石明远的心里,能够善于发现一些被完全掩藏的缺点。

刘枫从与离渊的对话中知晓,这个可怜的人将不正常的性—虐杀行为作为,发泄对社会仇恨的方式,这意味着性&行为对他而言具有特殊的意义。既让他感到超乎常人的好奇、神秘、兴奋,又让他感到羞耻,这是一个处处充满矛盾的人。

在离渊看来,办案的人或许更多的都是一些心理方面的专家,他们能够揣摩犯人的心里活动,这其实与风水师的识人辨物很相像,在堪舆一个陌生的地方时,风水师要凭借着周围人的动作来判断这些人的作为,进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像一些走江湖的算命先生一样,第一句话说出来,肯定能够让你吃惊,这是因为他们已经从你的行为坐姿中,察觉到了你的内心。

而对于这件案子的石明远,倘若男性能够在早期与女性建立起正常关系的话,那么这种对性过分强烈的感觉会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而慢慢消除。因此,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与女性无法建立正常联系的人,而这种人,往往在一个缺乏女性关怀的环境中生活。同时,具有这种性心理的人年龄不会太大。

刘枫对这些还是明白的,石明远的年纪可以判断出来,一来,如果年纪较大,就可能通过其它正常的社会经历及时消除这种心理,二来,这种心理往往在青春期出现,那么,如果他年龄较大的话,早就会犯案,而近年来并没有类似案件发生。因此当时离渊给知烟的纸条上写着,凶手的年龄不会超过25岁,家中没有女性长辈,或者只有兄弟,具有挫败的人生经历。

至于案发地点,离渊就更可以亲手判定了,他很明确的对刘枫说道,“建筑工地的顶层,诚然是满足凶手征服城市心理的好地点,同时也意味着他对于这类场所的熟悉。因此,凶手应该是一个在建筑工地有从业经验的人。”

将上述的条件都确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迎刃而解了,往后的事情不必离渊再详细的对他说,刘枫自己也能猜出来,这样一个性&心理异常的低收入者,可能去过某些高档的社交娱乐场所。嫖?应该不会,即使有,次数也不会太多,因为他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比较合适的地方是那些低档的,常常在午夜之后放黄色录像的录像厅。

说道这里,离渊叹了一口气,这已经能够基本的判断出凶手是谁了,按照这些条件知烟跟刘枫倘若多花费一些时间的话,也完全可以将石明远手到擒来,但是刘枫想不明白的是,为何离渊可以猜测到,抓捕那石明远的时候,他会带着手表穿着白衬衫呢?就好像离渊事先会知道一样,这种事情出乎了二人的所料。

那刘枫又将心中的疑惑向离渊说出,听完他的问话,离渊开口笑了笑,鱼竿忽的一下拉将出来,一条三尺左右的鲫鱼上钩了,随即只见离渊麻利的将鱼线已收,那边的水桶已经放在了鱼的下方。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离渊又将鱼线远远的甩出,然后才手执着鱼竿向着刘枫道,“原本我看案宗的时候,发现一名女子手上戴着褐色的美甲掉了,其中发现了不属于被害人的皮肤组织,那么这位女子的指甲很可能是在和凶手的身体接触后被撕裂的。由于凶手采用的是背后勒杀的方式,所以被害人的双手能够接触到的部位有限,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的双手。”

“而且注意到那女子的美甲是被撕裂而不是折断。这就意味着指甲在划破凶手的皮肤的时候,肯定与某种物品接触后发生撕裂。手上的什么东西能够把美甲撕裂呢?首先想到的就是手表,而且极有可能是金属质地。一个在建筑工地从业的人,戴一块金属质地的手表,这本身就有点不同寻常。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想表现出他的与众不同。”

离渊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刘枫就喊了一声,站起身来,对离渊道:“哦,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你所想到的了,石明远想表现的于总不同,那他就应该是一个具备一定文化水平的人,在建筑工地打工——具有一定文化——有人生挫败的经历——年龄不超过25岁。那么这最贴切的答案当然是,一个来自农村的高考落榜生。”

刘枫不亏是办案多年的老警员了,一点就通,离渊只是开口提示了他一下,刘枫就完全的将下边的东西都联想起了,不过这也是离渊事先就给知烟写的条件有关联,如果是这样一个人,那他一定还有其它的方式来表现他与其它在工地打工的农民工的差别。例如,与农民工们油腻的长发不同的干净利落的短发、表明他“知识分子”身份的眼镜,也有可能是一件区别于沾满水泥的工作服的白衬衫。

“兄弟,你真是让我打开眼界,我刘枫办案这么多年,才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走歪了,现在才明白我以前办的都是在胡乱的碰运气!”说完刘枫很干脆的站起身子,向着离渊低头一躬身子,算是对离渊的谢意,按照离渊的说法,那么最后石明远就是一个短发、偏瘦、戴眼镜、有一件白色衬衫、左手腕戴块金属手表的人,左手腕应该有留下的抓痕。

借尸还魂

湖水很蓝。也很平静。那是一个小湖,在一片丘陵地带之中,丘陵光秃,看来很丑恶,所以更衬托出湖水的秀丽,湖的一边,满是浮萍,在几片大浮萍上,有几只才脱了长尾的小青蛙,在跳跳去。湖边有很多人,那是一个假日,有人在湖边野餐,也有人在湖边嬉戏,一个年轻的教师,带着十几个学生,作郊外旅行。

十一二岁的孩子,几乎毫无例外地都喜欢捉一些小生物回去饲养,那年轻教师带领的十几个学生,恰恰全是这个年龄,他们纷纷踏进了湖水之中,胆子大的,还来到湖水齐腰深,弯着身,摸着湖泥中的鱼儿。

他们嬉笑着,互相泼着水,有的捉到了青蛙,有的网到了蝌蚪。其中一个学生,胆子最大,他不停地向前走着,等到湖水来到了他胸前的时候,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向下沉了下去。他立时大声叫嚷了起来,他叫了两声,整个人都沉到湖中去了!湖边的所有人都慌乱起来,那年轻教师连忙跳进湖中,他是游泳的能手,游到了那孩子出事的地点,潜进水中,将孩子救了起来。

那孩子已经灌饱了湖水,被救到岸上之后,经过了一阵人工呼吸,吐出了水,醒了过来。

旅行当然中止,有人借出了车辆,由那位教师送学生到医院去,在医院中经过了医生的检查,认为孩子除了受惊之外,并没有什么,于是,教师陪伴着孩子回到了家中。

那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

那位年轻的教师,现在,坐在离渊的对面,向离渊讲述着当日所发生的事,离渊耐着性子听。

其实,离渊的心中已经很不耐烦了。

离渊并不认识那位教师,而他之所以能来见离渊,是因为小郭的一个电话,小郭在电话中告诉离渊,说是有一个人,有一个荒诞得几乎令人难以相信的故事,要讲给离渊听,他问离渊有没有兴趣。

如果真有荒诞透顶的故事,离渊一定有兴趣洗耳恭听,而且,离渊还希望故事越是荒诞越好。

于是,那位年轻教师就来了,他先自离渊介绍,他今年二十四岁,名字是刘枫,职业是教师。

离渊在才一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的脸上,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忧虑神色,还以为一可以听到一个很古怪的故事。

可是,他讲了半小时,就只讲了他如何在那小湖之中将一位遇到意外的学生救了出来。

那实在算不得什么荒诞的故事,甚至于不能算是故事那只是件十分普通的事,如果它的结局,是那个孩子竟然不治身死,那位教师可能引起听者的一阵唏嘘。那也不算是什么大新闻,无知孩子童,嘻水丧命的事,常可以在报上见到。

他一面说,一面还望定了离渊,像是迫切地希望离渊曾有什么热烈的反应。但是离渊却已老实不客气地,呵欠连连。当他讲了一个段落之后,离渊又打了一个呵欠:“那很好,你将他救起来了!”

这纯粹是一句礼貌上的敷衍话,而他也似乎看出了离渊对他的叙述,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他急忙道:“可是,怪事就来了。”

离渊勉强忍住了一个呵欠:“请说。”

他直了直身子:“离渊将王振源——这就是那个学生的名字——救了起来之后。本来已没有什么事了,可是,可是——”

离渊懒详洋地道:“你应该说到怪事了。”

“是的!是的!”对于离渊不客气的催促,这位年轻的教师多少有点尴尬,他连声答应着,然后道:“在这几天中,离渊发现王振源变了。”“变了”离渊多少有点兴趣了,“变得怎样?”“他变得,唉,离渊说不上来,但是离渊是他老式,离渊教了他三年,离渊可以察觉到他的变化,离渊觉得他好象,好象不是王振源。”

离渊皱着眉,因为离渊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却忽然大声了起来。他忽然提高了声音,那表示他讲的话,是在鼓足了勇气之下,讲出来的,他道:“卫先生,你相信借尸还魂这样的事么?”离渊呆了一呆,在那刹那间,离渊几乎失声轰笑!(一九八六年按,卫斯理的见识,不断进步,二十年之前他听到借尸还魂会笑,现在听便不会笑,而且可以肯定真有那样的事。)但是离渊却并没有笑,因为离渊想到,离渊刚才还在嫌刘枫所讲的一切太乏味,现在,他忽然提及“借尸还魂”那样惊险刺激,神秘怪诞兼而有之的事情来,离渊正应该表示欢迎才是,如何可以去笑他?但是,离渊还是要花很大的力量,才能使离渊自己不笑出声来。

因为,无论如何,“借尸还魂”这样的事,经过一个年轻教师的口,用那样郑重的态度说出来,总是滑稽的事情。离渊缓缓吸了一口气:“离渊自然听过的,世界各国都有样的传说,但大都发生在很久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学生——”离渊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刘枫已经急不及待地道:“是的,王振源,他已不再是王振源,离渊的意思,他在离渊从湖水中救上来时,已经死了,而离渊救活的,却是另一个人,虽然那人是王振源。”他讲得十分混乱,但离渊却用心听着。这的确是一件十分乱的事,不可能用正常的语言,将之清楚他说出来。离渊想了一想,才又道:“离渊明白了,你救活了王振源但他已变成了另一个人,是有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肉体之内,你是不是想那样说?”

“可以说是!”“请你肯定答复离渊!”离渊也提高了声音。刘枫叹了一声:“离渊实在很难肯定!”

离渊有点发怒:“那有什么难肯定的,如果有他人的灵魂,进入他的肉体之中,那么,他就不会以为自己是王振源,他会讲另一个人的话,他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现在是不是这样?”

刘枫摇着头:“不是!”

借尸还魂;是刘枫提出来的,而如果真有借尸还魂那样的事,那么情形就该如离渊所说的那样。虽然,离渊也根本未曾见过借尸还魂那样的事(谁见过?),但是一切传说中的借尸还魂,就是那样子的,但刘枫又说不是!

离渊瞪大了眼,望定了他,他搔着头:“卫先生,请你替离渊想一想,离渊该怎样说才好……嗯……离渊该说,他忽然是他自己,忽然不是。”

“什么意思?”

“离渊……举一个例子来说,那天上国文课,离渊叫他背一段课文,他正在背着,可是才背了几句,忽然,他用另一种声音讲起话来。”

离渊听到这里,不禁有一种毛发直竖,遍体生寒的感觉,那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离渊忙问道:“他说什么?”

“离渊不知道,”刘枫忙加以解释:“离渊的意思是,离渊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他的声音很大,好像是在和人吵架,讲的是离渊听不懂的一种方言,离渊的学生中,有一个是湖南人,据他说,那是湖南上语,他只听得他的祖父说过那种话。”离渊呆了半晌,才道:“可有第二个例子?”“有的,他在英文听写的时候,突然写出了极其流利的英文来,卫先生,离渊将他的练习簿带来了,请你看看。”

刘枫拿出了一本卷成一卷的练习簿,离渊急不及待地接了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着。

第一页和第二页,全是很幼稚的笔迹,但是第三页上,有五行,却是流利圆熟之极的英文字,如果不是一个常写英文的人,断然难以写得出那样好的英文字。而在那五行字之后,又是十分幼稚的笔迹了。

离渊看了半晌,肯定两者之间的字虽然不同,但是使用的,却是同样的笔,同样的墨水。

离渊抬起头来:“可以那是人家代他写的。”

刘枫摇着头:“不可能,英文听写,是在课室中进行的,离渊当时也没有注意,到家中改簿的时候,离渊才发现,这几行文字,正是离渊当时念的,就算早有人代写,代写的人,又怎知道离渊会念什么?”

刘枫的话十分有理,有人代写这一点,可以说不成立。

离渊又呆了半晌:“你问过王……王振源?”

“离渊问过他,离渊问他这几行字,是怎么一回事,他也答不上来。”

“还有什么怪事?”离渊又问。

“在学校中没有了,但是离渊访问过他的家长,他的母亲说,有一次,半夜,王振源忽然大叫了起来,讲的话,他们全听不懂。但是他们以为王振源是在讲梦话,所以未曾在意,还有一次——”刘枫讲到这里,面色变了一变。离渊忙道:“怎么样?”刘枫道:“还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他忽然对一碟皮蛋,大感兴趣,吃了整整一盘,而在这以前,他从来不吃。而最近的一次是,他忽然翻阅起他父亲书架上的一本清人笔记来,看得津津有味。”

刘枫看到离渊不出声,他又道:“这是离渊目前得到的一些资料。”

离渊皱着眉:“这件事的确很怪,一个人在受到了惊恐之后,和以前会有不同,但是也决不会不同到忽然会说另一种话,写另一种字。”

“那是什么缘故?卫先生,你有答案?”

离渊呆了片刻,才道:“没有,离渊至少得先去认识一下那位小朋友。”

离渊站了起来:“好,离渊们现在就去。”

刘枫的故事,的确是够荒诞的了,照他的叙述来看,“借尸还魂”这个名词,显然是不恰当的,因为王振源的本身还存在,而只不过是另有一个“灵魂”——(假定有灵魂),随时在他的身上出现。

那应该叫什么呢?似乎应该叫“鬼上身”,像一些灵媒自称可以做到的那样。

自然,现在来猜测,是没有用的,离渊必须先见到了王振源再说。

半小时之后,离渊们已在王振源的家中了。

王振源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小康之家,他们住在一幢大厦中的一个单元,父亲有一份固定的职业,相当不错的收入,母亲是一个很慈祥的中年妇人,而王振源,是他们的独子。

离渊们去的时候,王振源的母亲,正和另外三位太太在打牌,看到了刘枫,王太太便站了起来,客气地道:“江老师。”

刘枫忙道:“振源呢?”

“他在房间里,做功课,这位是……”王太太望着离渊。

“离渊是江老师的同事。”离渊撒了个谎。

“两位请到他的房间去,”王太太替离渊们打开了房门,房门一打开,离渊们二个人全呆了一呆。

离渊看到一个孩子,很瘦削、伏在一张桌上,正在聚精会神会神地做着一件事,他是在看一本书,那本书很厚、很大,是一本大英百科全书。

那样年纪的孩子,看大英百科全书,不是没有,但也足令得离渊们呆上一呆了!

王太太道:“这孩子,近来很用功!”

她提高了声音叫道:“振源,江老师来了!”

她连叫了两声,那孩子才突然转过头来,而那时,离渊也已来到了他的书桌之旁,到了他的书桌之旁,离渊更加惊讶了。

因为离渊发现他在看的,是大英百科全书中,有关法律的那一部分。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应该对那一部分感到兴趣,但是王振源却显然是十分用心地在看着,因为在其中一段之下,他还特地加上了红线,而他的手中,也正拿着一支红笔。

老实说,那一连串英文的法律名词,离渊都未必看得懂,可是王振源……当离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时,王振源已经站起来,叫道:“江老师!”刘枫点了点头:“你只管坐着,你近来觉得怎样,不妨老实和老师说。”

“很有兴趣?”王振源睁大了眼睛,显然不知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离渊向刘枫使了个眼色:“王同学,你对法律问题,是不是很有兴趣?”

这时候,离渊已看清,在王振源用红笔划出的那一段文字是解释谋杀案的证据方面的问题。王振源的眼睛睁得更大,看他的情形,像是对离渊的问题全然不知所对。离渊又指着那本书:“这是你刚在看的书?”王振源摇头:“不,这是爸爸的书。”离渊再指着他手中的红笔:“可是你正在看,而且,你还笔划着丝!”王振源摇着头,像是他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王太太在一旁道:“这孩子近几天,老拿他爸爸的书来问他看什么,他又不出声。”离渊向王太太笑了一下:“少年人的求知欲强,王太太,你自己去打牌吧,别让那三位太太久等。”王太太早想退出,所以离渊一说,她忙道:“两位老师请随便坐!”一面说着,一面已走了出去。离渊将房门关上,直视着王振源:“当那天跌进水时,你有什么感觉?”王振源听了离渊的话,脸上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情来。最怪异的事情就在那时发生了。

当离渊第二次那样问工振源之时,王振源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粗厉,他的嗓门也变得相当大,他道:“离渊当时想到,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而令得离渊遍体生寒的是,他说的那句话,所用的语言,是湘西一带的山地方言,如果不是离渊对各地方言都有一定研究的话,离渊也不一定听得懂。

刘枫的脸色变了,他忙问道:“他说什么?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离渊好一会出不了声,因为离渊的心中,实在人惊骇了。

离渊只是定定地望着王振源,看王振源的样子,在那片刻之间,充满了怨恨,他面上的肌肉,在不断抽搐着,双眼之中,射出怨毒之极的光芒。

刘枫也被王振源的神态吓呆了,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和离渊一样地瞪视着王振源。

就在离渊和刘枫两人,目瞪口呆之际,王振源突然又用同样的土话骂了一句难听之极的粗语,那种粗语,无法宣诸文字。

接着,情形便改变了。

只见王振源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他变得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带着对他老师的恭敬。

刘枫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没有开口,离渊便己向他作了一个手势,令他不要出声,而离渊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振源呆了一呆:“离渊?离渊没有说什么啊!”

离渊用那种山地的方言逼问:“你说那是谋杀,不是意外,是什么意思?”

离渊说这种方言,就得相当生硬,如果王振源会说那种方言,那么他一定应该懂得离渊在说些什么的,可是他却只是眨着眼,用一种全然莫名其妙的神情望着离渊。离渊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王振源显然听不懂离渊的话,但是,他刚才明明讲过那种语言!

离渊呆了半晌,向刘枫使了一个眼色:“江老师,离渊们应该走了!”刘枫的神色骇异,但是他对离渊的提议,没有反对,离渊们一起站起,王振源有礼貌地送离渊们出来,王太太在牌桌旁欠了欠身。

当离渊们来到街上的时候,刘枫已急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离渊皱着眉:“不可思议,像是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了他的体内,不时发作,那时,王振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江老师,你相信灵魂?”刘枫呆了一呆,自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是刘枫立即反问离渊:“刚才的情形,你是看到的了?”

离渊低着头,向前走着,刘枫跟在离渊的身边,离渊道:“他刚才用一种很偏僻的方言,说他掉进水中去,不是意外,是谋杀!”

刘枫呆了一呆:“谁会谋杀他?那纯粹是一件意外,离渊亲眼目睹!”

离渊摇着头;“离渊想,王振源用那种语言讲出来的意外,是指另一个人,在这个湖中,一定有另一个人淹死过。”

刘枫站定了身了:“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被人谋杀了,死在湖水中,而在王振源跌进湖水中去的时候……”

离渊道:“离渊的设想是那样。”

刘枫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异样:“你的设想……请原谅离渊,那太像包公奇案中的故事了,例如乌盆计那一类的故事。”

离渊也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你有什么别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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