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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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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姑娘,在下等你许久了。”

笑笑的脚步骤然停下来, 因刚才的快步疾行, 显得有些呼吸不匀。

幸而周围的竹灯笼够亮,令笑笑得以勉强看清眼前人。

忽闪不定的烛火下, 是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的一张陌生的面孔。

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上下, 长发很随意地披散着,身上宽宽松松地披一件月白的袍, 姿态悠闲地背手站着。

眼睛含着微笑望着自己,明明洞悉一切,却露出一个天真无谓的表情来。

这个陌生人是在帮自己, 笑笑心下明白。

生怕身后的丁瑾生疑,笑笑便继续演戏:“你何时到的?”

“在下不过略等了等, ”对方微微一笑,“他们都在那边等着,咱们这就去吧。”

笑笑心下感激,此人不只给自己解了围,还避免了瓜田李下之嫌, 若只是他一人在此等候自己, 难免有男女私会之嫌。若是一大群人的聚会, 那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笑笑也不再回头看那丁瑾, 只跟着眼前这位男子一直向东行去,那边人多热闹,也就更安全。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眼前便豁然开朗。

此地有一片小湖, 湖对岸有许多女孩子在那里放玫瑰灯,嬉笑成群,很是热闹。

男子在湖边停下了脚步:“那人早已经离开了。”

“多谢公子了。”笑笑给恩人鞠了个躬。

“我不过一介布衣,不敢妄称公子。”男子弯腰捡起一片石子,描了描准,将其投在湖面上,便一连打了五六个水点钟。

笑笑正要拜别此人,对方却捡起一块石递子过来:“你也试一试?”

恭敬不如从命,笑笑接过那块石子,一会儿摆出个打网球的动作,一会儿摆出个打保龄球的动作,最后以一记甩套马竿的动作把石子扔了出去——“噗通!”石子直接华丽丽地栽进了湖里,连一片小浪都没能翻起来。

笑笑耸耸肩膀,貌似抱歉地笑了笑。

“毕竟给唐姑娘解了围,姑娘要如何谢我?”男子找了块大石头,很随意地在湖边坐下来。

男子生得很好看,有些特殊的艺术气息,与那董秦弓的艺术范儿又有所不同。

此时,正巧有温家的下人从此经过,笑笑便道:“麻烦这位姐姐去女宾客房夏石斋同我那丫头说一声,我就在畅菱池边上与姑娘们放玫瑰灯,让她来这里找我便是。”

温家的丫头应声去了。

“先生要小女子怎样谢您呢?”支会过小笛儿,笑笑才放下了心,便也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与眼前的男子谈起酬谢事宜。

“在下姓宫,单名一个宵字,姑娘叫我名字便是。”

“以宫先生的年纪,直呼名字只怕不礼貌,”笑笑坦言道,“宫先生可以直接叫我笑笑。”

反正刚才丁瑾直呼自己的全名,他定然是听到了,不然也不会在危难时刻叫自己一声唐姑娘。

“好,笑笑。”

唐笑笑活了两世,第一次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叫得这样好听,顶配低音炮音响的效果再次重现。

眼前的男子每次开口都是这种奢华效果。

“我一个小孩子家,要谢宫先生的话,也只有端一盘子自家做的点心送到府上了。”笑笑长长的半湿头发散在脑后,一身清凉的纱裙被湖风吹得摇曳。

宫宵看了看笑笑现在的样子,认为她与“小孩子”半点扯不上关系:“我不好吃点心。”

“不吃点心的人生多没意思呀。”笑笑由衷道,望着眼前拥有这绝伦侧面的宫先生,也不知道该称大叔还是大哥,算了,还是继续叫先生吧:“先生的名字是哪一个xiao字?”

“宵禁的宵。”

哪里有这样介绍自己名字的:“那不就是元宵的宵么,先生不爱吃点心,把名字都辜负了呢。”

“说辜负,言之过重了吧。”宫宵难得感兴趣的看了看眼前的妙龄少女。

“有一位伟大的人曾经说过: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笑笑难得的表情严肃。

“那很伟大。”宫宵澹澹一笑,从所坐大石头的另一侧拿出一小壶酒来,饮上一口:“碰巧是元宵节生的,父母图省事,便起了这个名字。”

笑笑并不知道自己的酒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因此也并不认为自己比往日话多:“我有个好朋友是除夕生的,名字便叫了夕,大伙经常拿他开玩笑说:我们一到过年都除你!”

面对这个有些冷的笑话,宫宵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完全不由衷。

“先生想让笑笑怎样谢您?”笑笑也不再绕弯子,微笑的眼睛望着远处玫瑰色的深夜湖泊,数十盏玫瑰灯飘飘摇摇的在湖面流动,甚至有一两盏已经飘到了两人身边。笑笑抬眼看了看宫宵的侧面,因为好看,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宫宵回眸,认真看着笑笑,似乎在思索自己最想要的答谢之物。

笑笑与其四目相对,却不免呆住了。

离近了看,只觉得对方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美,目似深井,井底是揉碎了的月光。

笑笑不敢直视,将目光投向半寐半明的湖灯。

耳朵里听见低音炮的声音传来:“笑笑可以与在下分享一段音乐。”

“音乐?”笑笑自认两世与音乐无缘。

“对,乐器也好,清唱也好。要是都不会,哪怕讲一讲在某时某地听过的一次难以忘怀的乐声也好。”

笑笑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今日温家姑娘在跳山鬼之舞时,宫八声曾经唱了一段歌,那便是我听过的最难忘的歌声,没有之一。”

宫宵的表情有些复杂,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那不算什么。”

“怎么能不算什么!”笑笑酒劲没过,声音就比较大:“宫八声的那个声音,简直就是直接冲到云霄里,然后又化成雨落下来,一直落入大海,惊涛骇浪间,水珠密布成海上雾气,再次回归天上,然后再从天上下来……”

“姑娘是想说绕梁三日么……”宫宵忍不住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笑笑。

“勉强算是。”笑笑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虽说有凉风在吹,但被头发盖着的后脖颈还是出了汗,就把头发全部侧分到左肩,用小竹扇子轻轻扇着脖子。

两人所坐的大石头旁养了许多玫瑰,宫宵就手挑出一朵拔下来,放在鼻间嗅了嗅。

“我一向不通音律,小时候跟祖母学过吹笛子,也只学了个半吊子。”

宫宵随即就从大石头的那一面取出一支笛子来,笑笑很好奇,他在大石头那边到底藏了多少东西?简直怀疑那里藏了一面任意门。

“你可以吹一支《小黄莺》。”

笑笑接过这只紫笛,很开心的发现是一支七孔笛,自己随身带着的小笛子是父亲送的五孔笛,因前世吹的都是七孔笛,勐然间拿到五孔的总是找不准音。

说实话,这些古人提到的《小黄莺》自己压根儿就没听过,大概就跟现代孩子们吹的《小鸭子》差不多吧。

笑笑可不打算只吹一曲简单的《小鸭子》,前世虽然不精通吹笛子,但还是会吹几首曲子的,尤其是上大学时的舍友会吹爱尔兰风笛,常常对着乐谱吹,自己听到了好听的曲子,便也跟着她一起学,只不过用的是中国笛子而已。

其实,今日的这支曲子本来是要吹给仲伦哥听的,因为要吹的是他最喜欢的电影《泰坦尼克号》里面的配乐《a lifechanged》。

那是一段非常优美的旋律,贯穿了整部影片。

自己因为迷恋那个旋律,便很认真地用自己的中国笛子按着乐谱练习了整整一个暑假,日后若难得有了吹笛子的空闲,也都是来来回回的吹这支曲子。

虽然不是用风笛或其他西洋乐器演奏的,但中国笛子亦有其美感,每次给朋友吹,大家都说有一种另类忧伤的美。

笑笑将紫笛横在口间,眸子微垂,长长的睫毛被湖灯映成一片扇形的雾影。

当年那一段熟悉的旋律在湖边响起来,轻灵而空袤,希冀而无奈,一如海上那艘华丽无比的客轮,那个渐渐消沉的小小世界。

一如这支曲子,很美,却美得那么不祥。

曲子很短,让人意犹未尽,笑笑便习惯性的吹了两遍。

第二遍响起的时候,耳边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跟着哼唱起来,顺应着曲子的旋律,偶尔又会有一个不同的但却更贴合的尾音,笑笑抬眸望着轻轻伴唱的宫宵,自己也不懂对方是属于音乐的即兴表演还是什么,总之为自己的这支笛子曲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让笑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曲子是自己吹奏出来的。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感谢笑笑为在下分享了如此美妙的曲子。”宫宵眼中的笑意很盛。

笑笑望着眼前的男子:“先生是宫八声?”

宫宵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眼前这人,便是本朝第一乐师宫八声,被人们称作“八声十两金”的宫八声,有很多女孩子划着船争相去看的美男子宫八声。

从他刚刚开口吟唱,笑笑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因为他的声音太特别太好听了,尤其唱这支曲子,还夹杂着一股辽远的沧桑感。

《a lifechanged》,竟然穿越到元龙朝,由宫八声来唱,笑笑不免感慨这奇妙的缘分。

“这曲子可有名字?”宫宵问。

笑笑直译道:“世事无常。”

宫宵不做声,从大石头那边又翻出一样宝贝来:“这曲子,我想用埙来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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