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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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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榕一直都知道梁褚钰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这次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他,而是选择让他配合,其目的是为了迷惑范继景。

说来可笑,曾经信任的人,如今却要这般处之,沈榕也是人,不是神,遭遇背叛的时候,她也是会伤心难过的。

但是很显然,没有人关心这一点。

他们眼中的她向来是强大聪慧的,好似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轻松解决,然而没有人生来是这样的,现在有多强,便能证明过去有多惨。

她花了无数个岁月把自己包裹起来,不受外界伤害,是以而今的范继景只是让她失望,论伤心难过,远远不到那个份上。

她们之间一直都是主仆的位置,沈榕自认为在这上面没有亏待她半分,至于对方用什么办法回报自己,她无法控制。

不过,对叛徒她向来不手软,谁都不例外。

魏家的事情,沈榕发现的比她们以为的更早。

从南省来京城的时候路上遭遇的那回刺杀,当时她便判定为内奸所为,本以为范继景会给一个明确的回应,谁知对方上报的消息却是模棱两可。

沈榕不确定那个时候的范继景有没有问题,但她非常确定,给范继景这份回应消息的魏家,绝对有问题。

起初她也以为刺杀是为了将梁褚钰送到自己身边,毕竟梁褚钰出现的实在太巧合,后来她才恍悟,原来那次刺杀,真正送到她身边的人,是范继景啊。

为了让她快速信任范继景,对方搞了这么个□□,假如沈榕不是个细心且较为聪明的人,在那种情况之下的确非常容易被糊弄过去。

她的忍功向来不错,为了后来能顺利借助魏家的势力,这件事情便一直被压在心中,直到现今为了引蛇出洞才借着范继景透露出去。

至于范继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反利用了。

当然,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依照沈榕的猜测,范继景很可能和程宁远一样,都是从半路反水的,只因之前她对自己确实没话说,装是装不出那种真挚的,或者说,在沈榕眼皮子底下装不出来。

变化大概是在她准备对付四皇女时候开始的,自己和魏老说过要布置陷阱除掉四皇女,从那之后她发现范继景开始时不时的观察自己,发现她会在某些极短的时间段出去。

她足够隐蔽也足够小心,若说败露,只能怨对手太精,不能怨她笨。

察觉到这点之后,沈榕开始着手寻找能顶替范继景的人,经过一番排查,她选择了邓子溪。

皇帝身边的正三品带刀护卫,有趣的是,邓子溪的母亲居然是被大皇女虐杀的那位老太傅。

经过几次秘密接触,沈榕对这个人算有几分了解。

韬光养晦,她最喜欢这种人了。一个人只有在有所图谋的时候才会隐藏自己的光芒甘愿屈服,而对方所图谋的很简单,她要大皇女的命。

一命偿一命,在庶民看来是公平的,但对于大皇女这种皇室贵族来说,根本是笑话,杀便杀了,谁叫对方运气不好。

凭邓子溪自己,一辈子都完不成报仇心愿,这个时候沈榕的出现无疑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只要你效忠我,我便帮你报仇。

邓子溪当即跪下发誓了,这才有了后来搜查蟠龙丹衣那一出。

所谓缺角的蟠龙丹衣,根本是邓子溪闯进宫殿之后,她那些被交代过的手下,按照沈榕给的另一个衣角形状当场割开又处理过的。

平常大皇女的隆福宫警戒严备之极,根本不可能潜伏进去,只能兵行险招。

再之后她有隐蔽的事情一半交给邓子溪,另一半交给范继景,这些邓子溪全都知道,范继景一概不知。

包括魏家魏湘君的事情,到现在范继景只知道她娶魏湘君有原因,却不知这个原因是让魏湘君当卧底。

本来她打算慢慢和魏家玩,谁叫沈榕借助的是魏家的势力,刚上台便打压,未免太过冷酷,其次便是她手中势力大部分来自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她不能对魏家下狠手。

而这个,正是魏家依仗的。

不过她们估计错了沈榕的心狠程度,更不应该的是把苗苗牵扯进来。

按照范继景引导自己的话以及最近魏家动向,她们是要利用苗苗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好使她误会反感梁褚钰,把一切莫须有的东西嫁祸到他身上,让自己以为他便是叛徒,借助沈榕之手除掉梁褚钰,顺利把魏湘瑞塞进皇宫。

坏人,都是坏人啊。

想方设法的夺我权,想方设法的算计我。

没当皇帝之前天天操心小命,当了皇帝还要操心被人傀儡,是不是因为一直以来手段太温柔,叫她们出现了可以轻举妄动的错觉?

夫妻两个商量完奖励的问题之后,梁褚钰看了看她,试探性问。

“你表弟怎么办?”

实际上算来,郭苗苗根本不是她表弟,双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们的身份也不止差了一个天地。

“既然来了让他在这里住两天吧,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送出去。”

沈榕叹口气。

忽然想起什么,望向梁大爷,“你会不会吃醋?”

“才不会。”梁褚钰很不屑地翻白眼,摆谱一会儿之后,对上她戏谑的双眼,干咳两声,“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也是个非常懂时务的人。”

吃醋什么的,他不说出来谁知道。

“如果你吃醋了,可以说出来,嗯,朕会安慰安慰你。”沈榕轻拍他的脑瓜子,笑眯眯的表情和对待家里的土黄狗淑箐一模一样。

拨开那只优雅的手,梁褚钰狠狠瞪她一眼,愤愤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目光幽怨。

——

时隔近两年,这是沈榕头次见苗苗。

范继景说他和以前大变样,完全不同,可在沈榕看来,苗苗依旧是当初的苗苗,只不过曾经那个天真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沈榕进去的时候,苗苗正坐在椅子上,两侧小侍恭敬伺候着。

仍记得小时候他信誓旦旦说将来的梦想便是当个有钱人家的主夫,享受享受被伺候的滋味,而今他享受到了,她却能看出来,他是极其不自在的。

他穿着素衣,妆容浅淡,不复往日的浓艳,而同时眉宇间多了几分疲倦,不复往日神采飞扬。

所有的成长都需要代价,苗苗也不例外。

现在的他已经快十七岁了,在家里,这个年纪应该早定亲嫁人。

“陛下。”小侍们惶恐跪下。

挥挥手让他们平身,沈榕止住了同样欲行礼的郭苗苗。

赐座后双方坐下,她问,“舅母舅父过的还好吗?”

苗苗低着头,拘谨回应,“回陛下,他们很好。”顿了顿:“姐姐年前也娶亲了,是邻村的一个男子,样貌清秀性格温婉,爹娘都很喜欢。”

“如此便好。”她眸光温暖,“你呢?这些年你如何?”

熟悉的语调在耳边轻声询问,叫他眼眶酸涩。

自打沈榕走了以后,多少个夜晚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从小喜欢到大的表姐,那般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都道他只是个孩子,以为他过过忘了,可感情这种事情是能说忘忘的吗。

表姐在躲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事实,也没有人比他更伤痛。

所以算动了无数次念头去未知的地点找她,他仍旧没有出发。因为苗苗知道表姐不喜欢自己,此时再去了,那不是执着,是给她的负担。

他不舍得。

压住语调里的辛酸,郭苗苗佯装平静开口。

“民夫也很好,半年前和段家的女子定了亲,婚期在五个月之后。”

沈榕想了想,这才回忆起段家,那是清乔镇上的一间成衣店家的独子,她见过四五次,是个心善厚道的人。

两人再无话说,相对沉默半晌。

很久之后,沈榕才道:“这段时间你安心住在这里,等过几天我命人送你回家。”

若是此时送她回去,焉知魏家人会不会动手脚,不如放在身边的安全。

等了等,只等到他低低的回应,她又坐了会儿,起身离开,临了嘱咐小侍们好生伺候。

郭苗苗恭敬地将她送出门,身姿谦卑,他们之间仿佛横亘了条宽宽的河,幼时的亲密无间在天堑鸿沟之下荡然无存。

她越走越远,如同梦中无数次一样,融化在阳光里,再也看不见。

苗苗抬头怔怔盯着她,忽然喊了声表姐。

沈榕脚步一顿,回头朝他笑,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滚烫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争先恐后流出,郭苗苗望着她,满脸泪水。

他想说,谢谢你表姐,让我的一生曾经被最喜欢的人疼惜过。

上次宫廷宴会,还是惠帝时期后君举办的初冬宴,而今不过短短几个月过去,新帝陛下为庆祝初春,开了个其喜洋洋的迎春会,要求京都四品以上各部官员连同家眷悉数出场,共同迎接盛世。

这种宴会往常多得是,目的多是给年轻子弟赐婚,或者皇帝陛下自己选美人,不管怀着何种心思,待到这天来至,举办的宴会碧园里满满当当都是人。

尤其是各家适龄男儿,个个云鬓蛾眉秀美多姿,看呆了来往的年轻女子。

按照分配众人纷纷落座,家眷们排在官员后方,共同仰望主座上的新帝陛下。

听说最近帝后不和,而这次宴会后君殿下并没有出席。不少自以为抓住机会的官员可是卯足了劲儿,准备一举将自家孩儿送进皇宫享受恩宠。

京都男儿多娇贵,何况是各大臣家的公子,断不会像梁褚钰那个奇葩那般随随便便跑出去,自然没多少人见过新帝的容貌。

只听说这位陛下俊美无双,今次得见才知传言真是太谦虚了,此等容貌何止是俊美,说是天人下凡都不夸张。

本来还只是跟着母亲过来认识认识其他世家小姐的公子哥们,当即有不少春心萌动,跃跃欲试地打算加入争宠后宫。

陛下目前只有后君殿下和一位侍君,后宫空虚,可不正是他们的机会?

与这些男孩们想的不同,在场但凡有点心思的官员皆是眼观鼻鼻观心。

今天这场宴会不简单,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陛下的架势分明是准备拿谁开刀,也不知是哪个这么倒霉。

迎春宴开始,一切按照正常流程举行,中间公子小姐们纷纷自荐献艺,碰见好的新帝陛下还会夸奖几句,赏赐点东西。

宴会正是酣畅淋漓之时,官员中忽然有一人口吐鲜血倒地抽搐。

四周邻座皆惊,园子中正弹奏的箜篌的公子忘了表演,傻呆呆看着那个吐完鲜血开始七窍流血人,直到不知是谁尖叫一声,他这才跟着惊恐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主座上的新帝陛下拍案而起,面色阴沉。

“回、回陛下,佥都御史金大人、金大人她暴毙身亡了。”试探鼻息脉搏的小侍跪在地上,浑身战战兢兢打着哆嗦。

新帝陛下脸色难看到极点。

有帝王在场,其他人不论男女便是再慌张也只能强行镇定下来,远离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这场宴会乃京都四品以上官员参加,魏老郑老等人自然都在其中。此时她们各自眸光暗含深意,不动声色看着眼前情况。

别人不知道佥都御史金大人,魏老再清楚不过。

自打大皇女倒台之后,这人便投靠了郭安文,而郭安文是魏老的门徒,此人也相当于投靠了她。

要说佥都御史真是个机灵人,别人不识时务,她是太识时务,俗话说是墙头草。但魏老并不嫌弃,好歹是个正四品,间或的也把一些事情交给她办。

金大人好好的一个人无病无灾,怎么忽然暴毙于此,要她看,分明是自己这外孙女故意搞的鬼,

早猜到宴会不简单,却还是低估了她的狠心程度,连四品大员都敢明目张胆的弄死,只能说她高裕榕胆大之极。

如此大张旗鼓的弄一出,不会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

一队太医很快匆匆赶来,先给沈榕行礼,而后过去检查,翻来覆去之后给出结论。

“回陛下,金大人死于剧毒。”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朕的宴会上给她下毒?”

太医不敢贸贸然回答,只能解释道。

“陛下,下官方才观察验证过那毒,乃产自我大周西部的三色凉花,此毒无色无味,却霸道无比,服用后一炷香必然身亡。金大人七窍流血是为暴毙之状,下官无力回天,还请陛下恕罪。”

沈榕摆摆手,“也是说,这毒是一炷香之前下的?”

“正是如此。”

她没再吭声,锐利的目光逡巡在场所有人。

被扫过的皆是一缩,唯恐被牵扯进这桩莫名其妙的凶杀案。

站在侧后方的范继景心头疑惑。

怎么会忽然死人,按理说这场宴会的保全工作由她尽心部署,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想着,便见陛下招呼刑部尚书。

“王东伦。”

“臣在。”刑部尚书连忙往外踏出一步。

“此事来的蹊跷,朕命你一个月内彻查清楚。”

“是!”

又招呼大理寺寺卿,“刘禅缘。”

“臣在。”

“你协同王卿一起办理,可有异议?”

“回陛下,无。”

沈榕这才点点头,俯视在场众人,眸中诡异的黑光一闪而逝,“堂堂正四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人谋杀,此事若不彻查朕脸面何在,尔等皆为证人,可愿意协同调查?”

皇帝都发问了谁敢不愿意,当下众臣连同那些一起来的少年少女们哗啦啦行礼表示意愿。

“很好,既然如此,那诸位卿便暂住南坤宫吧,相信很快会查清楚的。”

她说的风轻云淡,底下人听得嘴巴都能塞鸡蛋。

这这这,这是几个意思?

听陛下的话,怎么好像要将他们这么多人软禁?

可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毕竟大臣们都软禁了怎么处理国家事务。可陛下的架势,确实不像是要放他们离开……

很多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有的人稍稍转圈便清楚怎么回事。

比如郑老。

她看的清清楚楚,这场宴会从头到尾是一个引子,为的便是对付魏家。

魏家想反水的事情她听新帝陛下隐晦提过几句,聪明如郑老很快抓住了机会。

郑家被魏家压制百年之久,终于有了个可以扬眉吐气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枉费魏老东西白活这么多年,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都给忘了,也不好好想,新帝陛下能走到今天,心性手段岂是常人能揣测之,便是自己都不敢妄加论断。

魏家以为打着她不敢动的保护障肆无忌惮,可万一她是不管不顾的动了,你又能奈何。

四位五军都督那边郑老去拜访过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清楚知道她们真正的主子是谁。当初之所以舍弃惠帝,那是因为惠帝已经失去了掌控的能力,新帝陛下可不一样,她正是羽翼丰满獠牙尖锐,傻了才会冲风头。

何况陛下身边的冯均将军、都护大将军跟前要员,明面上举棋不定,实则一心一意辅佐陛下。

想都知道,都护大将军怨念了二十年,为的是让高裕榕登基称帝完成先帝陛下遗愿,怎么会任凭魏老拿捏她。

当初陛下借助魏家势力登位,魏家为此功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可陛下借助的又何止魏氏一家,没了魏家,顶多让她江山动荡一阵,却奈何不了她的皇位。

只要椅子稳当,收拾谁不是收拾。

高裕榕最会利用各方权势为己所用,而今,郑老大人不得不承认,陛下投过来的百年内第一世家的橄榄枝,深深吸引她了。

她想,她大概会为了这个名头,倾尽家族之力帮陛下清楚祸患。(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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