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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第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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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泽的姓氏武,跟淑娘的娘家姓氏吴读音相同, 若是不写下来谁也不知道不是一个字。可以叫武泽装作是淑娘娘家这边的亲友, 年幼时被爹娘送到道观做了道士,后来在官家崇道要求凡是入道者立刻发给度牒的时候拿到了度牒。如今观主病死, 他爹娘又想让他还俗成家,他就来投奔自己夫妻了。

若是有人起疑, 就把武泽的身份设置做淑娘隔房的堂弟,因为泽字也正好跟淑娘这一辈的水字旁一样。吴家酒楼那边兄弟众多, 多算一个武泽也不打紧, 再说也不会真有人较真到要到长社县去核实淑娘娘家人的身份。

施禹水点点头,笑着夸奖道:“娘子还是聪明得叫小生汗颜。这样吧,我去跟武泽说清楚这件事。”

淑娘坦然接受了夸赞, 等丈夫离开了才叹了口气,把盒子又重新收好。哪里是自己聪明?当初留下这两本度牒, 就是因为知道了有个史晋跟九纹龙史进的出身一致, 怀疑自己穿到了水浒世界。当时是想起来水浒里写的最好的武松,而武松血溅鸳鸯楼之后, 孙二娘把自己收着的一个头陀的度牒给了武松, 从此他可以通行天下不被通缉令所限了。

没想到自己因为想到武松而留下的度牒,最后成全了武松的侄子。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啊。

武泽接受了度牒, 被安排了跟智清同住二进西厢房。当然,施禹水私下里把武泽的事告诉了智清。

智清第一次在杭州见到武松叔侄的时候就佩服武松的功夫。后来在岭南再次巧遇武松叔侄,又得武松指点过, 很是把武松当做半个师父来看待。他前段时间被智苦的背叛伤到,对智苦这位师兄的感情颇为复杂。因此面对武松的侄儿时,很快就接受了武泽顶替自己师兄位置的事实。

十六这天,施禹水果然如约请了县衙里的僚属吃酒,席上却把武泽介绍了出来:“这是本县娘子娘家隔房的弟弟吴泽。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道观,如今观主去世,家中父母忽然想起叫他还俗成亲来。内弟跟随观主多年,想要为他守孝,遂避着父母来投奔娘子。他身上没有带银子,一路上既没钱住客栈,也没寻个道观挂单,硬是讨了一路过来。才来的时候瘦得都脱了形,将养了几天,这才带出来见人。”

武泽对着一堆男人很能装:“贫道道号无苦。”

也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武泽的通缉令根本没有在这边出现过,所以施禹水才敢如此放心带他出来露面。

席上的人都觉得这是施禹水对娘子爱屋及乌,所以要提携妻子的娘家人,纷纷向武泽招呼。

武泽借此机会亮了相,从此在安化县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中秋之后又陆陆续续地忙了半个月,总算把这一年的税都收齐了。施禹水才打算理清账目之后转送到州衙时,又有人来告状了。

告状的人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告的是自己的女婿:“老朽的女儿自嫁给女婿之后已有七年,除过新婚那年跟女婿一起回过娘家之外,再也没有露过面。老妻多次到女婿家探望都见不到女儿,每次都由女婿的妾出面招待。说是小女自进了门没多久就卧病在床,女婿不得已才纳了妾代为管家。”

“三年前老妻过世了,给女婿家送信叫女儿回家奔丧,女婿自己倒是去了,可带着的女子却是他纳进门的妾,说是浑家一直病着起不来身。老朽自然不信的:再是生病,难道自己亲娘没了还能安心躺着养病吗?老朽叫自家下人到女婿家里求见女儿。这次却在门外见到了女儿陪嫁的一个女使,哭着说自家小娘子快被姑爷磋磨死了。家下人要跟着女使进门探望小女,不想亲家却派人拦阻。老朽一怒之下告到了县衙。”

“县太爷把亲家叫来跟老朽对峙。老朽说亲家一家没把小女当人看,不许她出门交际,也不许她回娘家,这是要圈死小女。亲家却坚持说小女是因为病重不能理家,他才做主给儿子纳妾。又说小女恶疾在身,他却没叫儿子休妻,对小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县太爷派了郎中去亲家家里看小女的情况。郎中回来说,小女确实卧病在床,时时都需要人看顾。”

“县太爷据此称赞亲家仁义,劝老朽不要误信人言。老朽求告无门,只得含恨葬了老妻。之后又派家下人去探望小女,仍旧是女婿的妾出面招待,见不到小女的面。县太爷偏袒亲家,老朽不敢再告他,只能求神拜佛保佑小女。月前听闻新任县令夫妻恩爱,老朽知道有望洗脱小女冤屈。只是当时正是忙着收秋,老朽知道县太爷也忙,因此耐心等到今日才来。”

“老朽要告女婿悖逆人伦,以妾代妻之罪。”

施禹水接了这个桉子,叫来王县丞:“这位孙老丈状告他女婿宋家齐以妾代妻。孙老丈说他三年前就告过,当时应该还是在史县令的任上。本县记得王县丞在安化县担任县丞一职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不知道对三年前的事情有没有印象?”

王县丞见了孙太公,又问了他家在孙家凹,女婿家姓宋,在邻村红嘴村,两家都是村子里的大主家,各有上百倾的田地,终于记起了:“回县令大人,属下似乎有些印象。是孙太公的老妻去世,宋家拦阻孙氏不许她回家奔母丧吧?”

施禹水点点头:“不错,大致上就是这样。”

王县丞笑着说道:“不瞒县令大人,孙太公告状当天,属下的幼子周岁正好告了假没有在衙门。还是事后审理时知道的具体情况。宋家说孙氏自进门后一直卧病在床,不得已才纳了妾,一应待客、管家都是妾做的。县太爷派了郎中到红嘴村宋家去,回来说孙氏确实病得起不来床。县太爷就判了孙太公诬告之罪,不过念在他老妻病逝的份上不予追究。”

施禹水很奇怪:“为何本县没有见到桉件的卷宗?”

王县丞继续解释:“宋家说,孙太公年纪大了,没有子嗣傍身,老妻又过了世,自家又是亲家,不忍心叫孙太公在衙门里落个诬告的罪名,求县太爷把状子给撤了。县太爷准了,既然没有状子,哪来的桉件卷宗?”

施禹水点点头,又问史县令请的哪个郎中。

王县丞笑着说:“就是县里有名的刘郎中,义诊的时候大人见过的。”

施禹水吩咐把刘郎中叫来。

衙役到医馆里时,刘郎中正忙着给病人诊治,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把病情急的人看完,又叫那病情轻的人先回家等明天再来,这才跟着衙役来到县衙。

施禹水不等刘郎中行礼就叫他坐了,又指着孙太公问道:“刘郎中可认得这位老丈?”

刘郎中盯着孙太公细看一阵摇了摇头:“老朽不认得。”

施禹水又问他三年前有没有奉史县令之命到红嘴村宋家为一位孙氏诊病。

刘郎中这才指着孙太公说道:“原来是你。”

他转向施禹水:“回县太爷的话,三年前老朽的确奉了史县令的命令到红嘴村去诊病。病人是一位常年卧病在床的娘子,据宋家人介绍是孙太公的女儿、自家大官人的妻子孙氏。老朽给她诊脉,见她全身发黄、身体?削、腹胀如鼓,断定孙氏乃是积气在腹中,其病应该在肝上。另外孙氏卧床多年,身上多处都可见到水泡,大致上是卧床太久,照顾的人不经心,因此发了褥疮。老朽都据实回报给了史县令,还向县令说明了宋家至少有疏于照顾孙氏的事实。”

施禹水眉头紧锁起来:“刘郎中可确定孙氏的确病重不能起身?上不能侍奉公婆,下不能生育子女?”

刘郎中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老朽自然肯定。”

施禹水又看向孙太公:“孙老丈你也听到了刘郎中的话。一来刘郎中医术高明,断不至于看错了病。二来又是临时受到县令委托,不至于是宋家事先请托;三来他又医者仁心,也不会被宋家临时收买撒谎。如此一来,孙老丈你还要坚持状告你女婿吗?须知这次若本县再查明你是诬告,恐怕老丈不能再脱身了。”

孙太公斩钉截铁地说道:“老朽坚持告他宋家齐。”

施禹水脸色严肃起来:“若令爱确实重病在身,宋家纳妾情有可原,可令爱仍据正妻之位,那么以妾代妻的罪名便不成立。”

孙太公流着泪道:“小女即便卧床,宋家齐纳妾老朽不敢说什么,可这妾出门以宋家齐的娘子自居,却叫小女如何自处?”

施禹水点点头:“宋家之妾的确不该自称宋家娘子,只不过若只限于次,老丈这官司仍旧算是诬告。须知人有失口,若是宋家齐辩解道妾只是一时口误,没有旁证本县也只得相信。”

孙老丈想了想说道:“三年前老朽派人去宋家,见到了小女出嫁时陪嫁的女使春梅,也是春梅告诉家下人说小女受尽磋磨的。”

“女使也可以是撒谎,老丈可还有别的证人?”

孙太公忽然愤怒地站起身来:“老朽小女出嫁七年,老朽只在前三个月见过她,之后这七年再没有见过的面,哪怕老朽诬告,这阻拦父女相见也算是个罪名吧?不想县太爷竟也是个偏听偏信之辈!难为老朽听说县太爷跟夫人伉俪情深,还道告状有门了呢!县太爷不必如此维护宋家,老朽不告了就是!”

他气冲冲地就要离开,施禹水忙叫人拦住,把他请回来:“孙老丈不可如此动怒。且静下心来听本县细说,本县自是想到了令爱七年来没有再露过面的事情。其余不论,单单这七年不露面就足令本县相信其中定有缘故了。不过本县方才所说并不是为宋家开脱之辞,只是提醒老丈,若宋家那般辩解,是可以行得通的。”

孙太公又默默地坐了回去:“老朽也知道宋家必是做好了准备,不然不会老朽只这一个小女,父女天伦岂容他们阻拦?只是老朽着实没有办法了。”

施禹水也皱着眉头思索:孙太公七年没见到女儿是事实,刘郎中诊病也没错,可这样一来不正是说明宋家才是对的?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窍?

一边刘郎中突然面色沉重地说道:“县令大人,老朽突然想到,老朽诊病的,莫非不是孙老丈的女儿孙氏?”

一语惊醒梦中人,施禹水面带喜色:“不错!若宋家真有这样一位病重卧床的人,刘郎中又不认得孙老丈的女儿,宋家说她是孙氏,再有下人作证她是孙氏,刘郎中自然不会起疑了。不过刘郎中怎么想到可能不是孙氏的?”

刘郎中解释道:“老朽多年来诊治过的病人太多,一时之间不能把诊病时节的情形完全想起来。方才孙老丈一再说他女儿出嫁七年没有露面,老朽才突然想起来,这位‘孙氏’的年纪似乎不对。孙老丈的女儿出嫁只有七年,三年前的话就是说孙氏出嫁才四年。孙老丈再是心疼女儿,孙氏也不可能老大年纪不出嫁。那么诊病时孙氏至多二十来岁,即便是身患重疾显得人老,毕竟长年卧床没有操劳,不该苍老到三十多岁上去。可老朽诊病的那位孙氏,年纪至少该有三十多岁了。”

孙太公忙说道:“小女十七岁上出嫁的,三年前该是二十一岁,如今也不过二十四岁罢了。”

施禹水点点头:“本县相信刘郎中的判断。如此一来宋家就是故意把孙氏隐藏起来。看来的确是需要好生调查了。”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一个关键来,又转向孙太公问道:“孙老丈,容本县问一句,宋家若是不喜令爱,私下里将她‘病逝’也就罢了,为何要大费周折把她藏起来,连郎中诊病都要弄一个替身来呢?”

孙太公想了半天才迟疑道:“老朽思来想去,恐怕是为了老朽身后的家产?老朽跟老妻夫妻情深,成亲后却一直没有孩子。当时爹娘还在世,百般叫老朽纳妾留后,老朽只是不肯。幸而到三十多岁上老妻终于有孕,十月怀胎生下了小女宝珠。”

“宝珠长到十七岁,再不出嫁就要惹人闲话了,老妻才寻了媒婆给小女说亲。红嘴村的宋太公家中田地跟老朽差不多,托了媒人来提亲,又应允小女生下的第二个儿子过继给老朽做孙子。老朽特意跟老妻一起见过宋家齐,见这后生一表人才,言谈间又彬彬有礼。小女屏风后看了也很满意,两家就下了定。老朽把家中田产分了一半给小女做陪嫁,等女儿回门时又跟女婿讲明其余一半家产留给小女过继回来的儿子。想是宋家舍不得老朽这一半家产?”

施禹水跟王县丞对视一眼,恐怕真有这个可能。他叫孙太公暂时在县衙住下,另外派人前往红嘴村唤宋家人前来。

到县衙来的是孙太公的女婿宋家齐,施禹水细看这人,生的确实一副好相貌,难怪孙氏一眼看中。

宋家齐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小人宋家齐叩见青天大老爷。”

施禹水叫他起身,平静地说道:“令岳在县衙把你告下了,说你拦阻他们父女见面,悖逆父女天伦,不知你如何看待?”

宋家齐不慌不忙地分辨:“荆妻过门之后不久就身染重病卧床不能起身,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人念在夫妻之情上没有休妻,只是纳了一名妾室代娘子行事。家岳自从家岳母过世,行事时常出人意料,三年前小人就已经经过此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还要请青天大老爷念在家岳年事已高孤身凄凉的份上,不要追究他诬告之罪。”说完就很自然地流下眼泪来。

施禹水看的浑身不自在,拍了一下惊堂木继续问:“据孙老丈所说,有人告诉他,你所纳的这名妾室,在招待来客时自称是你的娘子,可有此事?”

宋家齐抹干了眼泪摇头:“小人的妾刘氏也是明理之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想是家岳听差了。再有就是小人家中的远亲,对小人家里的情形并不清楚。见了刘氏代替孙氏出面招待,以为刘氏才是小人的娘子,尊称她一声宋娘子,也是不知者不罪。小人又不好上赶着分辨,把孙氏身染重疾的事情到处张扬。”

施禹水见他回的滴水不漏,也感到棘手,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又问道:“你这位妾室刘氏是那一年所纳?出自哪一家?”

宋家齐稍微带了点儿紧张之色:“刘氏也是红嘴村的人,爹娘之前是小人家的佃户,六年前交不上租子,要把刘氏典到小人家抵债。小人正好要寻一名妾室,见了刘氏能干,就她纳进门了。”说完好像觉得不够,又补充道:“不是媒婆说亲。”

施禹水又问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宋家齐见县令没有揪着刘氏不放,放心地回答道:“小人的爹娘,爹的庶弟二叔三叔两家,小人的寡姐,二叔三叔家的几位堂兄弟姐妹。还有就是小人的妻子孙氏跟妾刘氏了。”

施禹水再问道:“家中有多少下人?”

宋家齐眯着眼计算,慢慢地回道:“专管收租的管家三人,租种了小人家田的佃户不算之外,还有爹娘的贴身女使并小厮八人,两个叔叔家使唤的八人,小人一家也有八个下人,有两个是专门照顾娘子孙氏的。另外还有厨娘一家七口,专门打扫的四人,赶车的两人,看门的两人。”

施禹水粗粗一看,没有发现什么疏漏,就叫他回去。宋家齐却又跪下来:“青天大老爷,小人虽不计较,可家岳如此行事,却叫小人来回奔波,多次出入县衙,外人只道小人定是犯了事才会吃官司。求大老爷把家岳交由小人照顾。”

施禹水笑着摇头:“诬告之罪可大可小,待本县查清治了他的罪,到时候你的冤屈自然洗刷。你且回去敬候佳音吧。”

宋家齐离开县衙之后,施禹水又把孙太公叫来,问他宋家的人口是不是正如宋家齐所说。

孙太公看过之后点点头:“就是这样了,不过他家下人老朽却不清楚。”

桉子暂时没有头绪,施禹水回了后院,武泽正在跟智清过招。施禹水站着看了一回,笑着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动过手了,你们谁陪我练练?”

武泽站了出来:“我来吧。我记得大人是练的拳脚功夫?”

施禹水点点头:“不错,是跟会通寺的老方丈学的泰祖长拳。”

武泽便丢下手中哨棒:“那我也拳脚奉陪吧。”

两人交手几合施禹水就摆手叫停:“我认输了。几年不见,你长进太多了。”

智清在一边插嘴:“可不是吗,要不是武兄弟故意让着小的,小的早被他打翻在地了。”

施禹水看看院中还有旁人,就没有提到武松:“想是武泽心无旁骛,专心练武。我自有县衙里事情处理,智清你又常奉命外出,练的少了。又没有名师在侧指点,不生疏就算是好的了。”

智清想起武松来,点头表示服气。

淑娘从后院出来说道:“你们几个打了这半天,出了一身臭汗,吃了饭叫姜娘子烧水,好好洗一洗。”

武泽向淑娘稽首为礼,扫到春花跟在淑娘身后,对她也点头示意。

施禹水跟淑娘一起回了房间,想了想又把孙太公告自己女婿的桉子告诉了她,又说宋家齐的表现当真是令人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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