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山里,烟雨朦胧。
坐在地上狼头儿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脸上全是泡,头发都烧没了。
一身的衣服尽是破洞,大部分裸露着红肿的皮肤。
我站在了他面前,他就仰起头看我。
然后问我说:“小子,我有一件事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说:“你说吧。”
然后狼头儿看着我的胸口,说:“你到底是怎么抗住我那一斧的?”
“啊?”
啥玩儿意儿?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了,我貌似是用胳膊挡了他一斧子!
我看了下左臂,上边全是血,而在小臂外侧,确实有一道伤口,不太深,就是淌了点血。
我就把胳膊抬给他看。
我说:“你这斧子,没啥劲儿啊!”
狼头儿又指着我胸口,说:“我说的是那里!”
我这才低头看了看胸口,小白那藤甲早就破了,胸口上全是血,一直流到肚皮上了。
而血的源头,是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仔细看了下,也没多深,就流了点血,这时候血已经凝固了,看样子都快要结痂了。
看得我直后怕啊,我草,这啥时候划的啊?
这要再深一点,流血都能流死我了!
我正纳闷儿呢,身体里的那个高级生命,九哥,就传给了我个念头:“傻X,这斧子怎么挡住的,您心里还没有点B数么?”
啊!我靠,敢情我九哥又救了我一次啊!谢谢九哥奥!
九哥呸了我一口,说:“省省吧,你以为老子想救你啊?”
“要是能打得过那小子,我头一个就站出来弄死你!”
我说:“是是是是!”
狼头儿看我半天不说话,就说:“你身上的秘密真多啊!”
“我宗门黑蛇高师,是你小子杀的吧?”
我说啥蛇?
小白却一步站了出来,说:“你特么少瞎说!黑蛇那傻X是老子杀的!”
狼头儿用鼻子哼了下,很轻蔑地看着小白,说:“就凭你个废物,也能杀得了我宗门高师?”
小白骂了声放屁!
抬脚就把狼头儿踹倒了。
小白就问我:“铁着,你想怎么弄?”
我看着地上那个不人不鬼的狼头儿,心里其实都不怎么想杀他了。
我叹了口气,说:“算了吧。”
狼头儿却是冷笑一声,说:“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嘿!
我说你这是找死啊!
狼头儿哼了声。
语调平平地说着:
“你杀我兄弟,毁我药庐,你我之间,仇比海深。”
“你今天不杀我,来日,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我心里一合计,麻淡的,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但是,看着地上那个狼狈的狼头儿,我还是有点下不去手,也没这么杀过人呐!
算了!
我就从兜里掏出了那把毒牙说:“他们都说这刀有毒,我就用它捅你一刀,你要是死了,就是你该死,如果你不死,就是你命不该绝!”
狼头儿看着我的刀,哈哈一笑,说:“来吧!”
我心一横,抖手就往狼头儿身上扎。
其实心里还是并没怎么想杀他,所以我就是往他肩膀上捅的。
刀刚捅出去,我就听见身后有电流的那种“滋滋”的声音。
没等我听仔细呢,就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了,然后就好像猛然被什么东西电了下一样,从手脖子,一直麻到膀子根儿!
哎哟我草!
这把我电的。
我就骂了声麻淡的,谁啊?
顺着抓着我胳膊的手一看,草!二德!
这让我十分困惑啊。
我说:“德叔,你这是干啥?”
二德放开了我的手,说:“小兄弟!别冲动!”
“你若真的杀了他,那金门宗与你,便是不死不休了!”
麻淡的!
我说:“不死不休能咋滴!我特么还跟他们没完呢!”
二德像吃了斤苍蝇似的,沉着脸,说:“那黄三爷呐?想救你那位黄三爷,还得靠这郎国忠呐!”
狼头儿就冷哼了声,说:“你以为不杀我,就万事大吉了?”
二德笑了下,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草!可不是啊!还有三爷呐!
我一阵阵后怕啊,我就说:“德叔,那现在咋办啊?”
小白就用手捅我,让我别说话。
然后就跟二德说:“还请德叔给想想办法,跟金门宗那帮人把三爷给要回来!”
二德叹了口气,说:“健康啊,黄三爷的事儿,我会尽量去办。”
然后指了指狼头儿,说“现在郎国忠在我们手上,加上这里的事儿,想来问题不会很麻烦。”
“只是你小子啊!黑蛇那娄子,你想怎么办?”
小白就不怎么爱说这个事儿,一摆手,说:“我也是堂堂一门宗主,杀他们个高师怎么了?”
“更何况是他先要杀我的!”
二德说:“宗主?”
“据我所知,你小子上次头儿考都没过吧?”
然后小白就支吾着说:“我那不是没发挥好么。。。”
二德又说:“你现在合着就是以一个门客的身份,杀了金门宗的高师,这是以下犯上,真按教规处理的话,你小子都够死三次了!”
小白听到这,就把脖子一横,嘟囔了一句:“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杀了我!”
二德就指着小白,气得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看他们俩就要吵起来,就问二德。
我说:“德叔你也是异人啊?”
“刚刚那电好厉害啊!”
这个可真不是拍马屁,就凭刚刚二德那一手,我俩要真打起来,我估计我能坚持一秒就不错了。
没等二德说话,小白就说我:“你就知道异人!”
“你自己是异人就以为别人全是异人啊?”
“德叔这可是教派正统,大五雷术!”
然后又换成了那副很狗腿的样子,回头问二德。
“是吧,德叔!”
二德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小白,说:“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小白连连点头,说好嘞好嘞。
然后二德就转过脸来对我说:“小兄弟,这异人可不是满大街都是的。”
“尤其像你这种正术异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跟金门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回去务必要小心!”
我不以为然,说:“他们最好别来找我麻烦!”
这把二德气的,说:“怪不得你能跟健康那小犊子走一块去!全特么是犟种!”
我就当他是夸我了,我就往小白那边看,那货正在那冲着我卡卡地眨着眼睛。
二德也回头看见了小白,就一抬手,说你滚一边去!
小白说了声好嘞!
就滚到小和尚他们那边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冲着我眨着眼睛。。。
你麻淡的。
这时候,二德又说话了。
他说:“小兄弟,要不你跟我回趟教派怎么样?”
啥?
给我问一楞!
我说:“去那干啥啊!”
二德说:“是这样啊,我刚刚也想过了。”
“有两个原因,其一呢,你跟金门宗的事儿,我觉得还是你跟我回教派,让我家宗主从中调和一下为妙!”
“二来嘛,关于黄三爷的事儿,如果你能回去,给我们做个证明,那就会好办得多!”
二德说完侧头问我说。
“你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又看看那边的小娃,小娃是肯定要去的,我又巴不得天天能跟小娃在一块儿,我就说:“我倒是也想去。。。”
二德一听到这就乐了,说:“其实那天在山洞,我就感觉跟小兄弟一见如故,要不也不会跳出来救你哈哈!”
哎呀我说:“是你救了我啊?”
二德笑了笑,说:“其实也不算吧,我只是顺路,真正救你的应该是健康吧!”
“我到那会儿,他正跟郎国忠玩儿命呐!”
然后一扬头,冲着小白喊:“是吧健康?”
小白闻言,说:“哎哟!您可别损我了,要不是德叔您出手,我们几个全都得让那傻X给剁了!”
二德就吧唧着嘴,说:“啧啧!健康这小身板儿可真让人羡慕啊,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两天功夫就又跟活驴一样了!”
额。。。德哥你可真会夸人!
然后二德就说:“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唉!我叹了口气说:“恐怕不行!”
二德就问:“为啥?”
其实我也是挺想去的,但是,一想到我爸妈,我就没啥想法了,还是得回去上学啊!
然后我就说:“我是想去,但是没法去啊,我得回去上学去了啊!”
那货听完,一拍大腿,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交给我就是了!”
交给你?哎哟我去了,我心说,您还是太年轻啊!你是没见过我爸那副要吃人的样子!
在我爸的心里,上学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事儿!不死就得给我上学去!
然而毕竟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时也就呵呵地应承下来了。
哪知道,这货真特么没说瞎话啊!
在送走了小白小娃他们后,他特么居然直接就带着我去学校,给我办了休学!
当时我的班主任,就带着一种极度复杂的神情问我说:“你要去出家?”
哎呦我去了,我心说我出个毛家啊!
这哪跟哪啊?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牛X的是,他居然直接,就拉着我,去了我爸所在的工厂,并且还把我爸给说服了!
我说的是说服了啊!各位!
我爸居然告诉我,让我听教授的话,别调皮,好好跟着杨教授学知识!
我擦!这是啥情况啊?
怎么二德就突然变成教授啦?
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很矛盾,心里虽然很兴奋,却又有着很强的罪恶感,毕竟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敢跟我爸撒过谎!
我就问二德,我说:“德叔,咱这么忽悠我爸真的好么?”
二德就扔给我一个小本,说:“我没骗人啊!”
我打开仔细一看,这货居然真的是某某大学的教授!
我靠!
我说XX大学啊!
这可是我爸从小给我树立的目标啊!
二德笑笑也没说话,然后就拉着我,一路飞奔,终于是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也不知道是开了有多久,反正我俩是从白天走到了晚上,又从晚上走到了白天,吃了两回饭,尿了好几泼尿,二德的那台212大吉普,终于是停在了一座很大的院子前。
我在家的时候都没怎么坐过车,这把我坐的,肝儿都吐出来了,可算是到了地方。
我迷迷糊糊坐起来,隔着玻璃,看着,眼前那一座很古老很古老的建筑,很大,却有点破。
我问二德,我说:“德叔这是哪啊?”
二德神秘一笑,说:“进去你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