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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杀V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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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殿内,铭帝铁青着一张老脸,冷冷看着态度强硬的上官青止,最终还是朝常青递了一个眼色,常青见状,碎步挪至云详跟前,自他手上接过那本记录药材购进借出的帐本。翻看仔细看过后,常青也面色微变,颤微微的将手中之物,递于铭帝。

“皇上,这帐本里头记录的是最近自太医院借出留香草的宫人名单。”

闻言,铭帝将接过手的帐目朝身边一话,不悦道:“不就是个借出名单么?怎劳两位上官爱卿亲自送来?”

“皇上,您请过目。”上官青止可不是这么好糊弄之人,云详既然有本事做出这本假帐,他便有本事让铭帝明知是假,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铭帝一直是反感,上官青止的威逼行为,他冷冷道:“上官爱卿有话直言,过目不过目,朕会自行决定。”

“皇上圣明,这留香草其实是炼制百步香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但因此草极其珍贵,所以,极难炼制,而臣女朵颜在珍嫔毒发之前,一直都在闭关祈褔,根本不可能拿到百步香这种奇毒。所以,臣肯请皇上对珍嫔娘娘之死,重新排查,不要冤枉了好人,也绝不可放过真凶。”上官青止此言一出,铭帝脸色越发难看,除了他以后,再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对他这么说话,他又怎可能不恨他的权倾朝野。

“上官爱卿的意思是,是朕冤枉了贤妃?”

“皇上,臣并没有这么说,臣只是希望皇上能重新彻查此事,让珍嫔娘娘也能安心长眠。”上官青止与其对视,气势一度压住了铭帝。

“要朕将贤妃亲手画押的认罪书,重新取出来么?上官爱卿,朕知你护女心切,但此事已成定局,勿需再议。”铭帝言罢,一甩衣袖就要走人,上官青止哪里肯放过,又朗声道:“皇上,留香草的借出记录根本就不多,而这本帐目里,根本就只有一条记录。”

闻言,铭帝也终于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开始暗暗心虚。那百步香本就是他交给皇后,再转手给珍嫔的奇毒,当初,练制丹药之事,也是由他指派常青一手承办的,难道那笔唯一的借出记录,会是常青的?

这么想着,铭帝也有些许不安,要知道这常青是从不接受除了他以后的第二人的命令的,也就是说常青的一切行为,都可以与他联系起来。如果这本帐目里记录之人,真的是常青,那么以上官青止的精明程度,不可能想不到事情的主谋。

可铭帝哪知道上官青止与上官云详其实也拿不准此事的主谋,他们所做的这些,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喔,那朕倒是有兴趣看一看这唯一的一笔记录了。”假笑着回身,铭帝打开帐目,在看清借出人名字之时,却是惊得连帐本也再拿不住。

“皇上,谢彪与此事一定大有关系,还望皇上明查。”上官青止说完,云详也一步上前,恭敬道:“皇上,此事是否还是请谢统领一起过来对质?到时候,熟是熟非,立见分晓。”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铭帝再反对也似乎没什么作用,更何况,这谢彪与皇后的关系,宫里认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是不顺了他们的心,说不定再查下去,同样能将此事与自己联系到一起。到时候,以上官青止的为人,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好吧,既然上官爱卿坚持的话,朕也就成全你。”言罢,铭帝斜眼看向常青,吩咐着说:“常青啊!去把谢统领叫来,顺便让皇后也过来昭和殿。”

常青点了点头,猫着腰就朝外走,可惜才走了没几步,竟又折了回来,铭帝本就心情不好,一见常青又回来了,不耐的问:“常青,你回来做甚?”

见铭帝发火,常青急忙解释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小顺子过来了,说娘娘请皇上过去百鸟宫一趟。”

“不是让你请皇后过来了么?有什么事非得朕亲自过去?”铭帝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这常青正好撞到枪口上,也只有让他吼个痛快了。一来,也能让他降降火,二来,也是杀鸡给猴看,这明着是骂他,实际上也是骂给别人看的。

“皇上,百鸟宫那边出事了,皇上还是去看看吧。”常青并没有将事情真相说出,只以一句出事了将所有事情简单化。

铭帝偏着头看了看眼前强势的两人,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常青的那声出事了,最终,他缓缓开口:“上官爱卿,你看,此事是否稍后再议?毕竟贤妃有孕在身,暂时也不会治她的罪,她冤不冤枉也不急于这一时。”

此话说得也算是合情合理,若是上官青止还说不好,那也有点说不过去,但,他却也好奇百鸟宫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此时很显然不是去看热闹的时候,于是他也好言道:“皇后娘娘既然有请,皇上还是先去看看是什么事吧,至于臣女,臣相信皇上一定会还她清白。”

相较于上官青止,云详却十分从容,他眸中暗藏喜色,朝父亲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燥。上官青止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云详知情,看样子,有些事不必他劳师动众,问一问这个以前很少会关心的儿子就好。

很快,上官青止和上官云详就同时离开了昭和殿,铭帝也急急火火的赶去了百鸟宫。上官青止一直走在云详的前面,稳步而缓慢,仿佛在等着云详前行与其并列。只是云详那永远离他几步之遥,似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云详,你是不是知道百鸟宫发生何事?”并不是询问,上官青止只是想确认一下云详的意思。

没有犹豫,云详似乎并不打算瞒他,十分坦白的说:“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他说的也是实情,上官青止虽然位高权重,但皇宫毕竟还是铭帝的地盘,还是小心为好。觉得云详的话也有道理,上官青止没有再追问,只是再度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个儿子说:“云详,爹发现,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你还有多少事瞒着爹?”

“很多。”仿佛刻意而为之,云详竟然回了这么一句,上官青止闻言,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停下脚步,回过身子看着云详一动也不动。

“爹如果想知道百鸟宫发生何事,就赶紧回家,再晚一点,孩儿还有事要去办,就没办法跟爹细说一二了。”云详也不避开上官青止的眼神,直接的与其对视,但此言一出,上官青止却也再不耽误时间,疾步朝宫外行去。

却说这铭帝还未到百鸟宫,已经从小顺子口中得知百鸟宫发生了何等大事,不过,以后宫的规矩,这宫女与人私通皇后一人足以作主处理,可偏偏那私通之人是皇后亲侄,她若不严办,难以在后宫立信,若是按律查办,他谢家可就会断了最后的香火。

所以,这也是皇后请铭帝到百鸟宫的原因了,只要铭帝说不杀,就算是任何人有意见,也自是不会再多说一个字。可铭帝其实根本就不想管这档子事,那个谢彪本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人才,就算是死了他也绝不会可惜。

他之所以会这么急急火火的来到百鸟宫,那也是让上官家的人逼得没有办法,正好皇后来请,他借故离开,也省得帮他们来申冤。只是,这谢彪留不留得,他还真得好好想想。要说这谢彪是皇后的人,虽然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胜在绝无二心,以后也肯定还是有用得着的地方。

但,难办的就是,上官青止的那份帐目,直指谢彪,到时候谢彪若是没死,加上这一条罪状,也同样是没得活路。而且,万一那谢彪落在上官青止手里,到时候,指不定他来几个大刑,珍嫔的事就会合盘托出。

思前想后,铭帝在心中掂量再三,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这个谢彪,绝对留不得,而且要在上官青止有所行动之前,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到了百鸟宫,一干人等齐齐跪了一地,为首的皇后,一脸苦色,灿然欲泣的眼神告诉铭帝,她等他来为她撑腰。铭帝扫一眼跪了一地的妃嫔和宫人,面色发寒的问:“倒是挺热闹啊,都来了?皇后你是嫌这丑事不够丑么?”

皇后抖了抖唇,想说什么的,却终于还是忍了下去,而跪在另一侧的贞妃上官青璇却代为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这儿的宫女出了大事,按大旭后宫祖制,皇后处置宫人也当由几宫的娘娘为证。皇后娘娘请了臣妾等人过来,也是按规矩办事,皇上就别责怪皇后娘娘了。”

“是啊,皇上就别责怪姐姐了,姐姐都已经大义灭亲了。”这接下话头的,不是别人,却是十分淡泊名利的花蕊夫人,也就是夏清王凌暄的生母。

旭国后宫妃位,除了皇后之外,尚有二位夫人及一个贵妃为重,这花蕊夫人是其一,另还有一个不问世事的花冷夫人。不过,这花冷夫人倒是个置身事外的人,任是铭帝脸色差到了极点,她也只是垂着头,谁也不帮。

“都起来吧!”之所以刚才对皇后恶语相向,也是为了后面好下手,他故意表现出对皇后的不满,到时候要是不帮她救下谢彪,也让她无话可说。

“皇上,皇上,臣妾宫里出了这等丑事,是臣妾管教无方,但,依臣妾看,定是那夏荷不知检点。她本是月鸣宫的人,才送来臣妾身边几天时间,就告假说有病在身,恐怕传给臣妾,说要休息。臣妾也不想难为宫人,就允了她,结果她居然是去勾引男人。这等贱婢臣妾绝对要严办。”咬牙切齿的说着,皇后此时,当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个夏荷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初,真不应该收她进百鸟宫。

“哼!你教的好侄子?这夏荷就算是勾引了谢彪,他要是不动心,也自不会在这后宫之中做出这等**之事。”铭帝倒也直接,什么也不说,就点明事实。

皇后一时无言,只是可怜兮兮的瞅着铭帝,但铭帝早有自己的打算,又哪会出言相帮,只是撇开一切道:“皇后,朕既然将这后宫交于你执掌,那就不会再插手后宫之事,此事,皇后自行处理便好。”

“皇上,臣妾,臣妾……臣妾是没有管好谢彪,可是皇上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可否饶他一死?他真是的被那夏荷贱婢所惹,迷了心智所以才做出此事祸事,皇上,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可否……”见铭帝没有帮她的意思,皇后也急了,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就当场求起情来。

那些侧立一边的妃嫔宫人们,看着这一幕,脸上均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皇上真的放了谢彪,这后宫之中,只怕是这等**之事会越发猖獗。可若是皇上真的治了谢彪,足以证明他对皇后也有所保留。虽然明知道铭帝无能,但宫妃们似乎对争宠邀爱早已习惯,有这样的机会看皇后的笑话,她们又何乐而不为之。

“皇后这是说的什么话?”铭帝本希望皇后有自知之明,自己吞下这恶果,岂料皇后救侄心切,当场就说出这等话来,他真是气得不轻。

“皇上,臣妾,臣妾……”

“如果你请朕过来,是听你说这些话的,那么看样子,朕是该回去了。”说完,铭帝甩袖起身,打算离去。

皇后急了,跪到地上,扯住铭帝的明黄龙袍就开始大哭起来。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边的宫妃们,都暗自笑到要内伤,唯有一人施施然站了出来,说:“皇上,虽然此事已被坐实,但,是否还是要听听当事人如何解释?”

说话的人,正是贞妃,她冷眼看着这一切,更明白铭帝的心思,虽然明知多言铭帝会对她更加厌烦,但有些事,不得不为之。

“贞妃,你想要听他们解释什么?不是说已经捉奸在床了?”铭帝反问上官青璇,口气中尽是不满。

指了指在一边被塞上了嘴,哭得满脸是泪的夏荷,贞妃坚定的说:“夏荷是珍嫔妹妹的贴身宫女,臣妾与珍嫔也算是熟络,这小丫头臣妾也见过好多次了,臣妾以为,她不会做那种勾引侍卫的蠢事。”

“贞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贞妃第一个出言帮皇后说话,她还是能存感激的,可这才一转脸,她就反将了她一军,皇后是气得声音都发着抖。

“皇后娘娘,宫女与人私通是会被送去刑部骑木驴的,臣妾以为,夏荷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上官青璇的话一说完,那被反捆在一边的夏荷就扭动着声音,发出痛苦的呜呜声,站起来就要冲到铭帝的面前。

常青眼疾手快,闪身挡在了铭帝身前,按住大夏荷大声喝斥道:“夏荷,你想干什么?”

夏荷双手被制,又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的摇头,唔唔个不停。

这时,贞妃又说话了:“就算是要死,也会给个机会辩白,皇后娘娘为何塞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所有人听清了全部内容,一开始还在心底痛骂夏茶的宫女们,也开始窃窃私语着,猜测着夏荷与谢彪通奸的全部真相。

见夏荷的反应激烈,常青说了句公道话:“皇上,我看还是让这宫女说几句话吧,无论怎样,就算是个死,也让她心服口服。”

其实铭帝也有此打算,虽然他已决定了下一步,但目前形势,再加上贞妃的坚持。若是不让这夏荷说上几句,只怕也是说不过去,他嫌恶的看了一眼夏荷说:“让她说,有什么话现在就说。”

得到了指示,常青讯速的取下了夏荷嘴上的碎布,那夏荷一张口却是一句:“皇上,奴婢冤枉啊!是那谢彪对奴婢用强,奴婢冤枉啊。”

这话一出,各宫的妃嫔与宫人,都将眼光调转到谢彪的身上,联想到谢彪与皇后的关系,大多数人选择相信夏荷所说才是事实。

“贱人,你胡说,他要什么女人,本宫自会为他操持,又怎么看上你这等贱婢?”皇后又开始尖刻的辱骂着夏荷,但她说的也是事实,以皇后的身份,谢彪要什么女人,那还真的只是开个口的问题了。

“皇上,奴婢在今日之前,尚还是处子之身,正如贞妃娘娘说所,那私通是何等大罪,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做那等愚蠢之事啊,皇上,您要为奴婢做主,奴婢真是冤枉的啊。”夏荷的话说完,皇后就笑了,她讥讽道:“处子之身?本宫刚才已去了出事的地方,为何未见落红?”

“娘娘,说话要凭良心,奴婢是否处子之身,娘娘心知肚明,那落红的床单早让娘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又何来什么未见之说?”夏荷此时算是豁出去了,既然横竖是个死,她还怕什么?

“贱婢,你胡说,本宫从来没过这等事。”皇后心虚了,虽然现在没有物证可见,但以铭帝的精明,定也能猜出事实真相。

“皇上,奴婢是清白的,是那谢彪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欺负奴婢啊!呜呜……”夏荷是说也说不过,说也说不清,虽然明知道再劫难逃,却还是不免为自己争取一番。

见夏荷哭得凄惨,那些看在眼里的宫人也都开始难受,有几个和夏荷熟识的宫女甚至开始偷偷抹起了眼泪。

就在现场气氛完全的陷入一片苦情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奴婢愿为夏荷做证,她没有勾引谢统领,是谢统领一直纠缠着夏荷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调转到那个宫女脸上,皇后更是惊得几乎跳脚:“玲珑,你在胡说什么?”

那名唤玲珑的宫女听到皇后的喝斥声,也跪也下来:“皇后娘娘,奴婢也是实话实说,夏荷太可怜了。”

见有人为自己说公道话,夏荷那是感激到不能自已,一直深信宫中无人情的她,在这一刻,终于发现还有人关心自己。“玲珑,谢谢你,谢谢你。”

虽然也感激着贞妃刚才的仗义执言,让自己有机会开口说话,但,对于玲珑的不顾生死,她真的无以报答。要知道,她本是百鸟宫的宫女,得罪了皇后,就算不死也绝讨不到好果子吃。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却也是铭帝没有想到的,但是,为了在各宫妃嫔面前也不失公允,铭帝只得让玲珑开口说话,岂料,玲珑接下来的话,却让铭帝的心咯登一下,乱了分寸。

玲珑说的却是:“皇上,奴婢和夏荷是住在一间房间的,在夏荷还没有分派到百鸟宫里,奴婢就见到谢统领经常偷看夏荷。后来,有几次奴婢还看到谢统领对夏荷动手动脚的,夏荷拒绝过好几次,还经常偷偷躲到被子里哭。”

“后来,奴婢听夏荷说她把此事跟珍嫔娘娘说了,再后来,也不知是不是珍嫔娘娘找谢统领打过招呼,总之,后来有阵子,谢统领倒真是没怎么来找夏荷的麻烦。可惜,好景不长,珍嫔娘娘突然间就那么死了,谢统领就又开始骚扰夏荷。”

“再后来,皇后娘娘把夏荷收入宫里,谢统领也不想惹皇后娘娘生气,又好了一阵。今天,夏荷是真病了,奴婢看她吃了药就在屋里睡下,后来,后来就发生了这件事,所以,奴婢觉得,夏荷是清白的,要是她想勾引谢统领,不用等到现在的。何况骑木驴那么可怕,夏荷不会那么傻的。”

玲珑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重点,那就是谢彪早就觊觎着夏荷的美色了。可唯有铭帝却听出了这番话的弦外之音。

他凌厉的扫过玲珑看似天真的脸,莫测高深的评估着玲珑的话里有话,只是,从她稚气未脱有脸上,铭帝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这才刚刚从上官青止的逼迫下,逃离了关于珍嫔之死,却不曾想,来到百鸟宫,仍旧会绕回这个原点,铭帝不得不将这两件事串连起来,但,他又不能断然肯定,这才是让他忧心的地方。

可事实上,相较于铭帝,最最惊讶的人却是夏荷自己,虽然确实是谢彪强迫了她,可对于玲珑口中的那此事实,她却是连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她不明白玲珑为什么帮她,而且还是这么个帮法,虽然这样是为她开脱了一些,但是,她那些莫须有的事实,却也让夏荷摸不着头脑。

但夏荷也不是笨蛋,且无论玲珑是出自何种目的,她的说词都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夏荷一咬牙,也扑倒在铭帝脚边,哭道:“皇上,奴婢是清白的。”

此刻,脸色最差的,莫过于皇后了,她突然不顾形象的狠狠扇了玲珑一巴掌,又一脚将夏荷踢翻在地,骂道:“贱婢,都是贱婢,你们在胡说什么?”

玲珑缩成一团,也哭倒在地:“皇后娘娘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众妃嫔看戏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心底都闷笑成一团。

铭帝终于再看不下去,喝道:“都给朕闭嘴,还有你,皇后,是否该注意一下仪态?”铭帝的话多多少少也是起了一些作用,皇后终于不再动手,只是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胸脯,也能猜出她忍了多大的怒气。

皇后的那一脚当真用力,夏荷的胸口一脚正中,血气翻涌之下,夏荷喷出一口血水,她笑了,仿佛罂粟般美丽妖娆,但她嘴角的不驯却告诉在场之人,她绝不会就此安静。是的,夏荷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本还想苟且偷生一回,可现在她终于明白,就算是她胜了这一局,也终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皇后是不会放过她的,甚至会连累替她说话的玲珑。

想到玲珑的一番说词,她举袖试去嘴角血水,爬行至铭帝脚边,诡异的说:“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铭帝嫌恶的看着夏荷,无情的说:“你不是一直在说吗?”

抬起头,夏荷却是瞄了皇后一眼,而后又将眼光拉回谢彪身上,不知为何,自打谢彪被捆了起来,他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可夏荷绝不会因此而原谅他的过错,狠了狠心,夏荷终于还是说了,她用下巴指着垂头不语的谢彪说:“皇上,珍嫔娘娘,其实不是贤妃娘娘所杀,真正的凶手,就是谢彪。”

此言一出,铭帝的脸瞬间乌云密布,这一切仿佛是不经意的发生着,却又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但夏荷的话,无疑是将谢彪置于了万死之地。

“你胡说,不是彪儿做的。”皇后又第一个跳了出来,尖声喊叫着,她涂着鲜红蔻丹的双手,也因激动而发着抖。

可夏荷已经决定要拉谢彪一起垫背,绝不会口软,她嘿嘿一笑:“皇后娘娘,你又为何知道不是谢彪做的?还是说,皇后娘娘知道是何人所为?”

皇后一时语塞,只心虚道:“谁不知道那投毒之人,就是贤妃,你不要血口喷人,诬陷好人。”

虽然只是宫婢一名,但夏荷从最下等的宫女升为珍嫔的贴身宫女,也是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的,她本就不是那种单纯的女子,又怎会猜不到当初珍嫔被害的真相。

皇后刻意在珍嫔面前的说的那番话,她也是听在耳里的,珍嫔弄来毒药的时候,她也是知道的,是谁给的,珍嫔不说,她也明白。她以前不说出来,只是想留一条活路给自己,但现在,皇后已断了她的活路,她又为何还要为她们隐瞒真相?

不过,夏荷也明白,想要凭自己一人之力,动摇皇后根基绝无可能,所以,她决定顺着玲珑的说词,将责珍嫔之死,全部推到谢彪的身上,就算是死,也要拖他一起陪葬。

“好人?呵呵!好人?娘娘,这宫里何时有过好人了?只要进了这座坟墓,出去的不是死人那就是坏人。珍嫔娘娘帮奴婢教训了一下谢彪,他就起了杀心,他,就是杀害珍嫔娘娘的凶手。”

“你胡说,彪儿,彪儿你快说话啊,快说你不是,你不是啊!!”皇后急出一身冷汗,但谢彪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到后来,竟然垂头丧气的哭了起来,令得皇后大失所望。

如果在场没有这很多妃嫔与宫女,甚至说,只要在场没有贞妃,铭帝都有本事将此事压了下去,最多将两人就地处决,可当贞妃一脸得意的看着皇后时,铭帝明白,一切都太晚了,而这件事,也压不下去了。

铭帝拿出了一种很负责的态度,对夏荷说:“说仔细一点,朕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夏荷冷眼看着谢彪,恨恨说:“他对奴婢居心不良,后来,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和珍嫔娘娘说了此事,珍嫔娘娘体恤奴婢可怜,就将他唤去月鸣宫说了几句,并且警告他再不许来纠缠奴婢。可谢彪他色心不改,几次三番还来骚扰奴婢,而且有一次,竟然让珍嫔娘娘碰了个正着。”

“珍嫔娘娘一气之下,差点把这件事告到皇后娘娘这里,后来,谢彪跪地求饶许久,珍嫔娘娘才又放了她,可就是此事,惹怒了谢彪,他狼子野心,竟然起了杀意。奴婢本以为她没有那么大胆,可皇上该记得的,珍嫔娘娘出事的时候,在清淑宫里,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是谢彪。”

“奴婢当时就起了疑心,可是也不敢将此事说出来。皇上,珍嫔娘娘出事之前,谢彪曾以赔罪的理由,送了一些香粉给珍嫔娘娘。那日在月鸣宫里,珍嫔娘娘见那香粉极香,曾用了一些,后来,才去了清淑宫。所以,奴婢敢断定,珍嫔娘娘当时在贤妃娘娘的宫里,所喝的茶水里其实是没有毒的,娘娘应该是中了那些香粉的毒。”

状似苦思的想了想,铭帝又言:“朕不能单凭你一人所说,就断言此事,不过,你又如何解释那杯茶?张太医可是说过,那茶水里确实有毒的。”

夏荷冷冷一笑:“奴婢说过,珍嫔娘娘出事的时候,在清淑宫里,第一个发现珍嫔娘娘之死的人也是谢彪。他一定是趁乱又放了一些毒粉到茶水里了,否则,若是贤妃娘娘有心要害珍嫔娘娘,也不会蠢到让珍嫔娘娘死在自己的宫里。”

夏荷的话,像投入池水里的一粒小小石子,漾出一阵阵涟漪。所有的妃嫔们都为夏荷的话语所动,甚至开始相信,夏荷所说才是事实的真相。

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铭帝心知肚明,但面对着夏荷滴水不漏的说法,铭帝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推翻的说词。最终,铭帝残忍道:“哼!既然都不是什么好奴才,那也犯不着留,皇后,这二人既然通奸被捉,那就按律处置。”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大变知道铭帝的意思是弃卒保車,不想再留谢彪的活口,皇后是真想再为谢彪求情,可眼看着铭帝的脸色越来越阴冷,皇后也只得忍痛应道:“是,皇上。”

听到皇后应下此事,铭帝脸色阴狠的看向一旁的玲珑,对着皇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皇后,管好你的人。”

脸色微变,皇后狠狠的扫了玲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皇上,臣妾定会好好管教。”

一直不发一言的谢彪,此刻仿佛突然清醒,大骇的叫道:“姑母,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皇后面有难色,又抬眼看向铭帝,动了动唇角,似乎有话要说,铭帝别开脸不看皇后,只哼出一句:“常青,与宫人私通,该当何罪?”

常青恭敬的回道:“皇上,男的按律当处以腰斩极刑,女的送去骑木炉,而后充军为妓。”一听到腰斩二字,谢彪的身子便抖得跟筛糠似的,更是吓得尿了裤子,霎时,整个百鸟宫都闻到一股子腥骚味。

白着一张脸,夏荷虽然表面上显得比谢彪要镇定许多,但眼看着铭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滥杀无辜,夏荷终于绝望了,在这深宫多年,每日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本以为终可以享受几天,却不想才是恶梦的开始。

驴木驴已是她所能承担的极限了,却不想还有一条充军为妓,那岂不是比死更让人痛苦,夏荷终于再没有任何求生的念头,悲呼一声:“老天不开眼啊!”而后,她挣扎着爬起来,撞上了百鸟宫的凤纹墙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夏荷倒地之时,头上血涌如注,额角更是可怕的凹进去了一块,可见她求死之心的坚决。

她睁大了红肿的双眼,死也未能瞑目而终,夏荷的死相可怖,吓得那些妃嫔们个个尖叫着捂住了双眼,有胆小的已然嘤嘤哭泣着想要离开现场。

唯有一人,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那就是贞妃上官青璇,她一直看着铭帝发布施令,直到夏荷咽气,她也只是微微的拧起了眉头。

铭帝就是看不得她的那幅模样,那种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镇定自若,一直就是上官家的人的特长,那个上官青止是,这个上官青璇也是,就连那个上官朵颜同样是。他恨,恨他们一家人的淡定,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色,令人心惊。

“朕乏了。”铁青着一张脸,扔下一句乏了就想要离开百鸟宫,上官青璇却在此时出言:“皇上,请留步。”

“贞妃,你还想怎么样?”铭帝十分不悦,本就不喜欢上官青璇,更加上刚才的事情,他实在没有心情和她周旋。

“皇上,臣妾想跟皇后娘娘讨一个人,还请皇上做主。”贞妃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在提到皇后的时候,双手莫名的攥紧。

“朕没有心情来帮你做这个主,你找皇后讨人,就跟皇后说去。”言罢,铭帝抬脚就走。贞妃却不怕死的说了一句:“臣妾想要的人,就是玲珑。”

皇后终于也怒火中烧,她指着上官青璇的鼻子就骂:“贞妃,你是何意,玲珑我不可能交给你。”

“不交,也得交,皇后,她现在可不止是你的宫女,还是重要的证人,臣妾不管这谢彪是生还是死,臣妾只想要为贤妃讨回一个公道。既然夏荷已死,那么玲珑绝不能再死。”上官青璇一直在宫中都是在德行出众为表率的,从未在皇后面前失仪,但今日,正是因为她的一再坚持,才会将事件层层剥开,最终,演变得她与皇后的彻底翻脸。

“你是何意,什么叫玲珑不能再死,贞妃的意思是说,玲珑在本宫的手里,只会是死路一条是吗?”皇出咄咄逼人起来,谢彪的事,被压住的怒火,尽数撒在了上官青璇的身上。

“难道不是吗?”反问着,上官青璇的气势一点也不输于皇后,虽然平时她一直保持着与朵颜的距离,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仍旧还是护短之人。她可以眼见着朵颜被打入冷宫而不动声色,但却不能任由她被人害死。

两人相持不下,铭帝也自知这一局,他已呈败相,但,他既然决定杀死谢彪和夏荷,就相当于已经向上官青止宣战,再得罪一个他本就讨厌的上官青璇,又有何惧。铭帝没有再出言帮助任何一人,只是冷眼扫过两人身影后拂袖而去。

上官青璇已做了最后的努力,可在皇后在她之上,她不给人,她也无可奈何,不过,好在现场这么多宫妃都是听到夏荷所说的,就算都不敢出来做证,也绝对有所帮助。思及此,上官青璇也不再强求,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玲珑,转身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先行告退。”

在场的妃嫔们,早就等着有一人牵头提出离开,现在皇上已走,贞妃也打算离开,看戏的也她,勉强呆在这里的也好,都齐齐开口:“皇后娘娘,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本还想给上官青璇一点厉害瞧瞧,可眼见情势又变,只得忍气吞声的看着她们离开,而没有任何办法。

百鸟宫里,夏荷死相可怖的躺在地上,皇后的脚边,还趴着一个不争气的谢彪,这一片狼藉的现场,令皇后也不由得潸然落泪。她一脚踹上玲珑纤弱的身子,发了疯般的踢打着她,直到玲珑满地打滚的求饶也不肯放过。

她打得累了,还命令百鸟宫的怕有宫人太监一涌而上,直到将玲珑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时,才叫那些宫人停了手,看着奄奄一息的玲珑和死不瞑目的夏荷,她红唇轻启:“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扔到后山喂狼。”

旭国后宫的高墙之外,就是青翠的松枝山,虽然青山如翠,却因为经常有横死的宫人太监被扔到那儿,而鲜少有人驻足,而皇后所说的后山,指的就是松枝山,只要被扔到那里的宫人们,就算不死,也会被野兽拆吃入腹,只余一堆白骨。

听到说要被扔到后山,那些同玲珑熟识的太监们倒也有些不忍,虽然刚才自己出曾出手,但却并不忍心看她死无全尸。可皇后的话,他们也不敢违逆,只得匆匆将那夏荷与玲珑一起装进了麻袋,拖了出去。

夏荷与玲珑被弄走后,皇后终于还是哭了,她轻轻蹲在了谢彪的身边,不忍道:“彪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怎么会做这� �的蠢事啊?”

“姑母,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今日是本在当值,后来我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就是刚才皇上说要按律查办的时候。姑母,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事?”谢彪也哭得一塌糊涂,边哭边诉说的这些委屈。

“彪儿?你说的可是事实?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人陷害的?”皇后一听这话,也大骇,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谢彪刚才一直一语不发,现在皇上人的走了,意思也明确了,就算是现在谢彪说的才是真相,也绝没有人会相信,更何况,他说的事实又这么荒唐。

“姑母,我好像是被人陷害,又好像是,被人控制了。我好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我一直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后来被捉,我一直想说话,可总是有什么在控制我的动作一样,就是说不出来。”谢彪语无伦次的形容着一切,虽然离奇,但皇后却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谢彪此时也没有必要再骗自己。

“可是彪儿,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啊!皇上心意已决,你刚才又一直不开口,姑母也无能为力了,最后能为你做的,也只是派人出宫请哥哥嫂嫂来见你最后一面了。”皇后已知事情再无挽回余地,虽然谢彪是她们谢家最后的一脉香火,可与自己儿子的皇途大业相比,再不忍心,也绝不能手软。

“姑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谢彪嚎了起来,紧紧扯住皇后的衣角不肯放手,皇后最后一次温柔的看了看他的眉眼,咬牙道:“来人啊,把谢统领带走。”

“不要,姑母救我,我不想死,姑母,姑母……”听着谢彪撕心裂肺的口头嚎叫声,皇后的心也在滴着血,闭上眼,两行浊泪轻轻滑落。为了皇上的信任,为了凌晔的未来,皇后紧抿双唇,不得不将那口恶气咽下。

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为谢彪报仇血恨。”

东宫内,凌昭负手而立,身后是朵云忙碌的身影,却是在忙着为他泡上一杯上好的龙井。

一人疾步行来,打断了这和谐的一幕,凌昭幽幽转身,看向来人,对朵云说了一句:“云儿,先别忙了,我有事和小桑谈。”

闻言,朵云一愣,要是换了平时,凌昭绝不会这么支开她的,朵云一时心内不悦,迟迟不肯离去,看出朵云的心思,凌昭倒也不生气,只叹道:“我是为你好,你怕听了心里不舒服。若你执意要听,我也不瞒你。”

见凌昭如此一说,朵云倒真是舒开了笑脸,又开始忙乎着一道道的泡茶工序。小桑见凌昭也并不怕朵云听到内情,也就亳不顾忌开始汇报:“殿下,一切都跟您料想的一样,不过,那个夏荷自溢了。”

“嗯,倒还真是个烈女子,那玲珑呢?”凌昭显然对夏荷的死,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玲珑就不同了,那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卧底在皇后的百鸟宫也有两年的时间了。

“殿下放心,已救了过来,不过那皇后当真心狠,要不是上官云详跟着我一起去了后山,只怕玲珑就救不回来了。”对扔后山的做法,小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在后山看到玲珑的体无完肤时,仍旧唏嘘不已。

“救过来就好,我手下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死里逃生。”包括他自己,当然,这最后一句,凌昭只留在了心里。

“殿下,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小桑又问,虽然说玲珑的做证,将矛头指向了谢彪,但毕竟铭帝还未正式宣布朵颜无罪,从他执意要杀谢彪和夏荷一事,就可以看出,铭帝根本就不愿为朵颜翻案。

朵云此时亦将泡好的龙井送到了凌昭手里,凌昭浅浅尝了一口,这才淡淡道:“不必了,接下来,该轮到上官家的人操心了。”

“殿下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如果上官青止,上官青璇再加一个上官云详也不能让父皇退步的话,那还有什么人能逼得父皇吐血?”凌昭无情的说着,却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小桑没有回应他的说法,只是在心里加了一句:还有一个殿下,您。

事情已办妥,凌昭便让小桑先回去,不用随侍左右,自己则悠闲的喝着茶水,看着早已看了千百遍的东宫风景。

见凌昭一杯已尽,朵云温柔的为其又续上了第二杯,凌昭对其温暖一笑,如当空的太阳一般耀目,朵云不好意思的别开脸,手足无措的像个小孩子。

凌昭一直没有再开口,朵云也只是安静的陪伴在左右,看着凌昭俊美的侧颜出神,虽然没有出言相问,但朵云却仍旧对一个名字,耿耿于怀。

“殿下,玲珑是谁?”

“百鸟宫的宫女,你应该也是听说了今天的大事,才这么问的吧?”凌昭笑笑,随口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朵云却说:“殿下,我想问的是,她是您的谁?”

“呵呵,云儿果然聪明,没错,她是我人,是我安插在百鸟宫的细作。”凌昭的坦白,多多少少让朵云安心了不少,可凌昭的眼神却告诉自己,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了。是的,她看得出来凌昭的心里,其实并没有自己,或者说,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只是,在朵颜入宫后,看着凌昭一点点的开始有了变化,她的担忧也越来越甚。

以前,她只担心一个朵颜,可朵颜毕竟还是自己的妹妹,她的感觉还没有那么深,可现在,又来一个玲珑,虽然凌昭只说她是自己的细作,可他分明对她十分的关心,所以,朵云吃醋了,才有了这一问。

“殿下,是云儿多心了,只是云儿也很好奇,殿下是如何说服那个名唤夏荷的宫女指认谢彪才是真凶的?”朵云很轻松的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凌昭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凌昭笑笑:“其实不然,我并没有收买夏荷,只不过我能算到她会遇到的局面及处境,然后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借着玲珑给她一点提示,以她的精明,自然知道如何自圆其说了。”

“殿下是说,夏荷所说,完全是她当时随意说的?”朵云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不相信夏荷能有如此本事。

放下手中茶杯,凌昭却语重心长的对朵云说了一句:“这宫里,从来就没有蠢人,因为,愚蠢之人,是活不久的。”

朵云蓦地打了个冷颤,为他话语之中的森然,她果真是被保护得够好了,虽然已练就了一幅冷心肠,可对于凌昭口中的黑暗深宫,却是越来越觉得恐怖。

“殿下,听说那谢彪到最后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为何会这样?那人该不是这样的反应的。”朵云细细的说着,眉头也拧到了一处,显然百思不得其解。

凌昭又淡淡的笑开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小桑给他下了点药而已。”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可那句下了点药,却让朵云恍然大悟。

“所以,他对会夏荷施暴,真的是因为药性?”

“不然呢?你以为谢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宫里胡搞?”一直都很认真的回复着朵云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只是,这毫不保留的直言,也让朵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她选的男人,似乎城府太深了一点,日后,她可有把握能紧抓他的人么?

“殿下,果然神机妙算。”这似赞非赞的说词,令得凌昭不由转脸看向朵云,却恰好见她又开始冲泡着另一壶的茶水。凌昭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看着朵云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着。

朵云知道他在看自己,心儿突突的跳得畅快,却小心的不敢破坏这气氛,要知道,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自己了。这一天,她盼了很久,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被关注的感受。

冲好了一壶新茶,朵云又点燃一根用过的短蜡烛,放在壶底的茶炉内,烛火虽弱,但那恰到好处的热度,刚好可以使茶壶中的茶水不至于那么快冷掉,也不会因为太热而不能入喉。

“云儿果真心灵手巧,居然想到如此好的办法温茶,这以后,不知谁有那么大的福气,能娶了你回去,藏在深闺独宠。”凌昭突然说出来的这番放,令得朵云手一抖,几乎打翻了茶水。

猛地扑倒在凌昭的脚下,朵云勇敢而坚定的说:“如果殿下不想要云儿了,云儿自会落发为尼,长伴青灯,但云儿有一事相求于殿下,不要将云儿转赠他人,除非我死,否则云儿绝不从命。”

看着朵云绝然的表情,凌昭终于咽下口中要说的话语,再不提此事半个字。

以安胎为由,云详又来到清苑看望朵颜,同行的居然还有凌煦,朵颜在看到凌煦时开心的笑了,可凌煦却一眼就注意到了朵颜手上的伤。

“朵儿表妹,这是哪个混蛋做的?”心疼的捧起朵颜的双手,凌煦心疼得直呼气,朵颜收回双手,不让他细看,不过,却也回复他说:“表哥,我可是进了天牢啊,能活着出来已属不易了,只伤了手,已是万幸。”

虽然知道朵颜说的确是实话,但凌煦仍旧咬牙切齿的说:“表妹,你放心,这仇表哥我记在心里了,有朝一日,我定要那混帐东西跪下来求你放过他。”

闻言,朵颜但笑不语,心内却冷冷道:“有朝一日吗?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的,龙傲天,下一个,就是你了。”不过,心里再恨,嘴上朵颜还是小着心,并不是不信任凌煦,只是担心他人太单纯,藏不了心事。于是又笑笑道:“表哥,不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更何况有三哥在,你不用担心我的手伤。”

听到朵颜如此一说,凌煦也笑了:“也对啊,三表哥医术那么好,一定能将朵儿的手治得如同以前一般嫩滑漂亮。”

“汉王原来对我的医术如此信任啊?”云详打趣的插着嘴,看着凌煦也笑了,要说这宫里最没有心机的,凌煦要敢认第二,也没有人敢说第一,所以,每每看到凌煦,云详都会觉得很放松,不用刻意的隐藏自己。

“三表哥哪里的话,要是你的医术也信不过的话,那这全天下怕是没有好大夫了。”凌煦对云详的评价也是相当的高,因为对于凌煦来说,云详比这些宫里的亲兄弟们,要亲厚得多。

三人各自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要知道,自朵颜入了宫,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快乐的气氛了。

只不过现下再比不得当初,既然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那就只有一步步用心的走下去,而这也就是云详带着凌煦进清苑的另一个原因。他拿眼看了看朵颜,又看了看凌煦,这才终于开口说:“汉王,朵儿能不能翻案成功,就靠你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凌煦一脸讶色,但透过那层惊讶竟还带着一些兴奋的意味,只因他内心终于感觉自己被人所认同了。

“是,就是汉王你。”肯定的重复着,云详拍了拍凌煦的肩膀,这一细小的动作,却让凌煦一时间感觉信心百倍。

“三哥,不要把凌煦表哥也扯进来啊!”自在天牢呆过一场,朵颜就对那些刑法印象更深,若是凌煦不小心说错话还是什么,万一也关进了那里,就算不死也剩半条命了。更何况,她已知道,姑母贞妃因为她已公然得罪了铭帝与皇后,往后在宫里,只会更难,若是因为她让凌煦出事,那如何对得起姑母。

沉默了一下,云详又开口:“朵儿,由不得他了,你也知道的,姑母已经站在你这边了,所以汉王也别无选择。”

“为何?”

“三表哥,你说的什么意思?”

前一句当然是朵颜所问,而后一句自是凌煦所说,云详也丝毫不犹豫,接了口就说:“姑母肯定是从你身上看出皇上的心思了,他是真的动了心思要铲除我上官家的根基,所以,姑母和你只有紧紧抱成一团,才能力克群敌。而姑母本人也不可能随时过来清苑找你,只有汉王不同,没有人会认为,他别有用心,只会认为他痴心无比。”

这一番话,说得十分中肯,朵颜也不再反对,只是凌煦还坚持着说了一句:“三表哥,我对表妹绝无二心,当然痴情了。”

闻言,云详只是摇头一笑,有些捉狭的看着朵颜,朵颜也尴尬一笑,小心有啐道:“三哥,都是你,胡说什么呀?”

云详风朵颜当了真,赶紧举手投降:“朵儿,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算你识相。”满意的点着头,朵颜这才放过了云详,只是,在转眼又看到凌煦时,脸色明显的不怎么自在了。

“三表哥,你快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为了朵儿,我一定要帮你做好。”期待的看着云详,凌煦很急切的盯着云详要他说出自己的计划,可云详却不急不缓的摇摇头说:“汉王不必心急,此事不难,只需汉王今日到我府上去一趟即可。”

“就,就这么简单?”不相信的确认了一下,凌煦显然还有些失望,像这种并没有什么难度的事情,居然才是自己做的。

云详也不含糊,重重点头的说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凌煦本还想和朵颜说说话,可是却被云详阻止,他一句救人如救火,令得凌煦立马热血沸腾起来,告辞了朵颜就直奔宫外而去。

看着凌煦远去的背景,朵颜叹道:“到底还是没能让凌煦表哥置身事外。”

“朵儿当知,身在帝王家,他永远也无法置身事外,这宫里,除了生,也就是一个死。”很少听云详说这么深刻的话语,朵颜一愣,担心的问:“三哥,你没事吧?”

云详摇摇头,有些话疲惫,只是却警告朵颜:“朵儿,如果可以,离太子远一点吧。”

“三哥,你何出此言?”朵颜并没有告诉云详她与凌昭合作的事情,只是,以事情的进展来看,朵颜也猜出云详知道一些,只是她并未问他从何得知。但云详这么突然的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得不猜想着原因。

“朵儿,是你拜托太子帮忙的是吗?虽然太子出手,事实确实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但朵儿,太子不是你能掌控的人,我怕你到时候不能全身而退。”云详的眼中,有着焦急的神色,朵颜却不以为然。

“三哥,你多心了,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这次他帮了我,下次我帮回他就行,并没有掺杂别的什么心思。”她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虽然凌晔对她不忠,但她却没有那么快移情。

云详仍旧深拧着眉眼,担忧的说:“朵儿,如果你真的没有对太子存那份心思,那三哥要你向我保证,只可以和太子做朋友,绝不能爱上他。”

卟哧一声,朵颜笑得开心:“三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爱上那种自大狂,更何况二姐……”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朵颜惊慌的捂住了唇,怯怯的看向云详。

“没什么的,我早就知道云儿在太子的东宫。”苦笑着,云详假装没事的说着,只是双眼之中的痛苦之色,早已看进了朵颜的心里。

“所以三哥才要我保证不要爱上太子?是担心我和二姐以后会因为这个男人反目?”闻言,云详没有说话,却也等同于默认了这个事实。

朵颜轻快的跳到云详的跟前,拍拍他的头,承诺般的说:“三哥,我保证,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绝不会伤害二姐。”

只不想,这随意的一句承诺,竟然一语成谶,令她到后来,处处受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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