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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明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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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俊才用手轻柔地抚过春雷的每一跟琴弦。那温柔的样子,迷离的眼神让众人只觉犹如梦中。这么伟岸高大的一个少年偏生能给人生出江南女子般温柔的感觉。可是,龙彦清晰地记得,昨日里这伟岸高大的少年表现出来的却是狼一般的激烈和悲伧!天才总有其独特之处!耶律俊才,婉约与豪放溶于一身的矛盾体!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耶律俊才在琴前坐下,定了定心神,然后双手在琴弦上拔捻成曲,嘹亮的声音响起。有什么样的心境就有什么样的琴境。耶律俊才闭上了眼睛,忘情地投入到了弹奏之中。

而龙彦也是闭上了眼睛去倾听。他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白色,像雪一样的白色!也许这样的景色是耶律俊才一年中见到的最多的景色吧。白茫茫地一片天地,空旷旷的一片天地,一片荒凉。天上出现了一轮明月,明月的光辉洒向了空旷的天地。忽地,狼出现了。在空旷地天地里驰骋,然后对着天上的明月发出了凄厉长啸!

“铮!”的一声响,手指拨错了一根琴弦,这个音符出来后,似乎给整首曲子加上了一个不和谐的声调。耶律俊才一脸的落寞,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歉意地拱了拱手,然后行至一边,一言不发!

众人立即一轮纷纷,对于刚才耶律俊才的弹奏做出种种评价,有的说耶律俊才的曲子意境空远,听后仿佛置身大漠,有身临其境之感。有的说美中不足的就是最后错拨了一个音符,留下了遗憾!最得意的要数许梦白了,跳将出来对着众人道:“我是承认耶律王子知道弹奏,但是也仅仅是知道弹而已。关键时候竟然出错就足以说明功力还是不够的,嘿嘿!”

众人中唯有龙彦和钟离大师一直是微笑不语的,对于众人的议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二人看向耶律俊才的眼光却是同时发出了光亮,大有深意!

耶律俊才乃是柳如烟请来的,且柳如烟最是不喜许梦白如此落井下石的做法,于是对着许梦白叱道:“许公子也是半桶水而已,就不要在这里乱加评论,以免真正的贻笑大方。钟离大师在此岂有轮到你说话的份?”

柳如烟的话倒是博得众人的一致支持,要求钟离大师对耶律俊才刚才所弹奏之曲作出点评。

钟离大师哈哈笑道:“蜗居皇宫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雄奇苍键,跌宕起伏,空旷悠远的好琴声了。”

钟离大师转向耶律俊才道:“耶律王子的指法和曲风让我想起一位故人,不知萧大师如今是否安好?”

耶律俊才闻言,立刻对着钟离大师恭敬道:“老祖宗一切安好,多谢大师挂记!小子胡乱拨弄倒是教您见笑了!”

众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刻明白原来这个耶律王子还有个萧大师的师父。纷纷议论萧大师何许人,不一会,萧绝峰之名已经进入了龙彦的耳朵!

钟离大师微笑道:“耶律王子不必过谦,王子在琴之一道上的造诣已是登堂入室,潜力不可限量。只是王子所弹曲中所含的寂寞忧思哀愁太过于浓重,不知王子有何心结?”

钟离大师的话和煦如三月春风,且一语道破耶律俊才琴中之意。耶律俊才面对钟离大师这样的长辈顿时露出濡沫之情。狼,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而龙彦则是暗暗佩服,果然是名副其实,名满天下的钟离大师!

龙彦此时微微一笑道:“其实,那个错音是挺好的!”

众人不解,大是惊讶,钟离大师却是眼里光芒大放:“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老夫倒是欲知这错音好在何处?”

龙彦微微笑道:“小子龙彦!大师对于这错音之好已是了然于胸,小子就不要献丑了,呵呵!”

钟离大师听到龙彦之名,又是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似乎是很满意地抚须微笑。看得龙彦莫名其妙。

众人听到二人打着哑谜,越发一头雾水。柳如烟拉着龙彦的衣袖道:“龙公子就请快快说出来吧,我等已是等不及了。”

耶律俊才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龙彦。龙彦对着耶律俊才笑道:“耶律王子,今日里又见面了。王子的琴声空旷悠远,可是这样空旷悠远的声音里总要有明月在其中,而我们听曲之时,确实感受到了明月。可是王子的心里只怕是另有明月,王子心里的明月在进入琴声后,带给王子的却是伤心和痛苦。凄厉长啸在下是感同身受!”

耶律俊才眼里已是激动得一片赤红,若说钟离大师能懂他的琴心,他对于大师有晚辈对于长辈的濡沫之情,那么此刻龙彦分析出他的琴心,竟然是丝毫不差,让耶律俊才恨不得马上引龙彦为知己。

耶律俊才苦笑道:“龙兄知我也!但是这错音之好却是没有解释?”

龙彦悠悠道:“就是有了那个错音,你的琴声中的寂寞忧思哀愁才得到最真实的表现,就像是漫天飘舞的雪花,掉在地上化成水,结成冰,凝成霜。看得见,摸得着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就像是一种悲伤痛苦活生生地侵入到了人的心里。很痛苦。可是越是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越是容易打动人。那个错音就是真实感情的具体呈现。你们说,这个错音不好么?”

龙彦说到最后神情已是变得黯然。众人听到龙彦的解释后这才如梦初醒,一时大声喝彩。钟离大师看向龙彦的目光更加充满了莫名的神光,不知道这位大师想到了什么。而耶律俊才对着龙彦拱手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龙兄也!”

龙彦淡淡一笑道:“我猜想你在弹琴的时候一定是想起了她?她就是你心中的明月!”

耶律俊才脸上苦笑道:“是的,什么都瞒不过龙兄!”

龙彦定定地看着耶律俊才,这个耶律俊才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之一,今日里听其言,观其行,此人实在是毫无瑕疵,若是他所言不虚,他心中的明月------九公主乃是他唯一的破绽!

想到此处,龙彦忽然嘿嘿傻笑了。何故?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耶律俊才与那个小和尚何其似也!哎呀呀,哎呀呀,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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