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看着傅定年笑的有些狡黠,“傅定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死去的人永远比活着的人重要。”
是有这样的一个定理,死去的人在心中的位置永远定格,因为是一种遗憾。
而在身边的人,一直在身边。
我记得从前看过一个故事,说人最珍贵的两样东西,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濒临灭绝的动物,近乎失传的技艺,都是珍贵的。
现在流传的东西,无论技艺多么精湛,都无法与之媲美。
在感情上,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傅定年半晌没说话,眼底像有个漩涡似的。
我对他笑了笑,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
我靠在他的肩头,下意识的抚摸着他的手臂,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傅定年,谢谢你。”
谢谢你努力的接近我,也谢谢你……费尽心思的接近我。
……
我跟傅定年正经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每天散散步,做做饭。
没有案子,也没人打扰我们。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十月初的时候,傅定年跟白千斩谈判。
赵小娇被困在白千斩身边许久,肚子已经渐渐显怀。脸色跟精神都不错,显然是没有受到虐待。
“他说等孩子生了,就放过我。”赵小娇低头抚摸着腹部,隐约带了一点母性的光辉,“只要孩子生下来就好,白千斩说谁带着孩子都行,他要的这是白家血脉延续而已。”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微微叹气。
赵小娇这个傻姑娘,大概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
白千斩打的好算盘,孩子长大之后是需要一个父亲的。到时候赵小娇跟白千斩断不了牵连,两个人的生活依旧就交缠在一起。
等孩子生下来,白千斩是孩子的父亲,赵小娇是孩子的母亲,这是一生都难以斩断的羁绊。
“我就问你一件事,是白千斩强奸的你吗?”我的语气很严肃。
赵小娇脸一红,有些郁闷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喝多了之后……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白千斩就找上了门。”
赵家家风严谨,赵小娇虽然任性但是一向自律,怎么会发生醉酒乱性这种事情?
我略一思索了一下,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看赵小娇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却也不打算跟她讲太多。
赵飞义的妹妹,活的简单点就好。
“孩子生下来之前你就住在忠义堂。”我握住她的手,告诫她,“绝对不许跟白千斩回去,明白吗?”
只要人在忠义堂,守着奶奶,奶奶能教她的东西太多了。
如果跟白千斩回了夜狼族,到时候赵小娇还不是人人拿捏。
我事无巨细的祝福着赵小娇,她连连点头,嘟囔着,“放心吧,一旦生了孩子我就跟白千斩分道扬镳,不会受委屈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实在担忧,“是奶奶让你来找我的吗?”
赵小娇嗯了一声,“她说你能护着我。”
“可惜让她失望了。”我心下有些愧疚。
赵小娇却立刻说道:“才没有,起码白千斩不敢随意做决定了。”
这是跟白千斩的协定,只能帮小娇争取这些了。
“奶奶她……其实没有那么恨你的。”赵小娇有些别扭的说道:“她说这是我哥自己的选择,没有理由恨你的。”
我父亲的死,说是他自己的选择。
赵飞义的死,也成了他的选择。
如果左边是自己死,右边是别人死,自然会选左边。
这也能叫选择的话,呵,滑天下之大稽。
……
白千斩带着赵小娇回了彭城,临安的天空没有一丝变化。
傅定年牵着我的手往回走。
“你拿什么跟白千斩作交换的?”我扭头问他。
傅定年凑过来给我系安全带,一脸正经的说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我呵呵,“那算了,我没什么好奇心。”
结果他臭不要脸的在我嘴上亲了一下,万分可惜的说道:“山不来就我,我只能就山。”
我做嫌弃脸。
傅定年开了车之后,才说道:“白家很多生意在境外,巧的是,我手上有那么点资源是白千斩需要的,就顺手给了他。”
那么点资源?
我怀疑这话的分量,傅定年手上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正好他的手机响起来,傅定年专注开车,“你帮我接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事儿过于亲密了。
但是手机疯狂的响着,沈听二字不断闪烁着。
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听到沈听在那头狂吼,“老子卖身给你弄来的矿产,你他妈的转手就给了白千斩?讨好莫非不是这么干的,傅定年,这事儿咱们没完。下次你爸那鞭子抽你的,老子绝对在边上鼓掌。”
“他在开车。”我默默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沈听,“……熬,我打错了。”
我摸了一下下巴,“那什么,你卖身给谁了?”
“老子说……我、打、错、了!”沈听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沈听啊,你得对我好点,别忘了,我是战城的堂妹。”
然后沈听挂断了电话,就没然后了。
我脑补了一下沈听的反应,估计脑袋上冒烟吧。
“给沈听受了委屈,战城会在你这儿讨回来的。”傅定年煞有其事的说道:“战城变态起来,六亲不认。”
“可是你会保护我呀。”我低头刷着微博,随口说道。
傅定年扭头看我,忽而一笑,“说的对。”
……
高嘉阳住院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而乔欣走在我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精致的妆容已经不复存在。
她哭着笑了,“莫非,你此刻一定很得意吧。他至始至终爱的都是你,跟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收集我爸爸的罪证。”
我得意什么?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乔欣说。
莫非,你不知道我看到我爸拿着枪对准高嘉阳的时候,我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对峙着。
高嘉阳被我爸开枪打中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莫非,我得离开临安了,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去照顾他吧。
我坐在咖啡厅里,盯着杯子外延的水珠子,走神走的厉害。
高嘉阳出事那年,他作为实习生跟着律师办过一件案子。
那段时间他总是很忙,因为有保密条例,他也不能跟我说。
后来过了没多久,案子似乎是不了了之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那次事故居然跟那桩案子有关。
高嘉阳,当初你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要对方置你于死地?
我猛地想起赵小娇初见高嘉阳的情形,她说觉得高嘉阳有些眼熟。
我的心有些慌,镇定了一会儿,打电话给赵小娇。
……
赵小娇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马路上闲逛。
彭城四季如春,正是好时节。
她站在花店门口,仔细的挑选花朵。
“高嘉阳啊?”
赵小娇捏着几支百合,回忆了一下,“我以前好像在彭城见过他,他是不是到彭城旅游过啊?”
“大概什么时候?”
“有些记不清楚了,貌似是你来彭城的前一两个月吧。”
赵小娇挑了几朵花让人包了起来,觉得莫非不太对劲,连忙问道:“他不是你前男友吗?你问他干嘛?”
“没什么。”
赵小娇还想问点什么,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莫非怪怪的,但是知道自己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莫非这个人就是这样,遇上什么事情都不说。
以前她在彭城的时候,整天除了练功就是坐在屋顶上发呆。
她哥还说过,莫非有病不好治。
自从她哥死后,她去临安见了莫非。莫非比以前活跃了一些,可她总觉得还不如在临安那会儿了。
赵小娇抱着花回去,一进门就看到白千斩的身影。
她翻了个白眼儿,绕过他往里走。
白千斩大步走过来,将她往墙角一按。
赵小娇拎起手上的花儿往他脸上一抽,漂亮的脸上尽是挑衅,“你敢在忠义堂欺负我!”
“莫非怎么跟你说的,硬气了不少。”白千斩看着怀里带刺的玫瑰,笑了笑,身子有些热。
“你管我。”赵小娇推他,结果这个男人铁塔似的,纹丝不动,她急了。
白千斩按着她,“小心动了抬起。”
孩子是赵小娇的软肋,她果然不动了,脸还是臭臭的。
“让我摸摸肚子,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莫非的秘密。”白千斩不动声色的撒着诱饵,等待鱼儿上钩。
赵小娇想到刚刚莫非那个电话,心里有些担忧,讨价还价,“不行,你先告诉我。”
白千斩转身就走,赵小娇急忙拉住他,气急败坏的说道:“那……那就给你摸一下!”
白千斩一米九的大个子笼罩过来,结结实实的把赵小娇环住了。
他的大手摸上赵小娇的腹部,有些爱不释手。
“你赶紧说!”赵小娇急了。
白千斩不以为意的说道:“三年前高嘉阳卷入一宗经济案件,牵扯了性命。为了保护莫非跟家人不被侵害,他顺水推舟做了卧底。而这一切的背后主导,是傅定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