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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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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没有追出来,具那志父子在土坡上歇息了一盏茶的工夫,正要起身逃往中山门,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从数十人增加到了上百人,并且还有溃兵源源不断地从城内逃出来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

具那志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么多人逃了出来,倭寇自不肯干休,说不定就要杀出城来了。当下跟儿子灵宝带着数十亲信拔腿就跑。主将逃了,那些溃兵当然不会落下,一个个争先恐后,尾随着具那志,在他们身后排成了一条长龙。乍看之下,火光舞动,甚是壮观。

具那志父子一直跑到珍珠道上,见后面跟来的只是己方的溃兵,而不是倭寇,这才放下心来,大胆地坐倒在地上喘气。只一会,后面的溃兵就跟上来了。时间一长,溃兵越聚越多,灵宝粗粗一估算,竟有上千之众。并且还有零星的散兵从木曳门那边溃逃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具那志父子俩面面相觑,怎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些倭寇,素来凶悍残忍,与其交手,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几乎无人可以逃过性命。三年前北方大战,大岛按司其龙两千人马被围,半日内被屠戮殆尽,无一生还。

倭寇的凶名便是因此役而名扬东海,以至琉球小儿,闻倭寇之名而不敢夜啼。

具那志父子能侥幸逃出来,尚可说是倭寇疏忽大意。可上千个人逃出来,可不是能用疏忽可以解释的。

“倭寇打的是什么主意?”具那志父子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倭寇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对具那志父子来说,终究还是有利的。虽然被田中荣打得大败,但这些溃兵收拢起来,大概有一千人。有这些人在,去投奔尚方,也就不那么寒碜了。他日事成,至不济也能保持现下的地位。

攻破中山门后,田中荣和杨易各率大军长驱直入,留下渡边三郎看守城门。中山门乃是首里的门户,具那志可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布下一千兵力来守卫。他在校场调兵,其余各门都有抽调,只中山门一兵未动。他把守卫重责交给了亲信大将麟术暴,原以为这中山门定能守得稳稳当当。哪知麟术暴以为胜券在握,守卫松懈了下来,竟被倭寇乘虚而入。

倭寇虽然攻下了中山门,但麟术暴麾下有一千士卒,一时之间可杀不干净。几番冲杀之后,田中荣急着要进内城捉拿尚真,便拨给渡边三郎三百名劲卒,料想足够用来料理溃兵和善后了。

吴凌风、亚克力一行七骑杀进首里城的时候,麟术暴领着一班残兵败将背倚城楼和渡边三郎拼杀得正紧,无论是倭寇这一方,还是麟术暴这一方,都腾不出手来阻拦。

紧接着进城的是李文浩、赵四海等四人。李文浩一瞧见麟术暴,脸色就变了。

麟术暴是琉球勇将,本是山北城的守将,阮国正北上之前,一直是他在山北对抗池田信雄。麟术暴此人勇武过人,但脾气暴躁,刚愎自用,用阮国正的话来说,就是一莽撞匹夫,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因此,阮国正一到山北,就借故将他调出了山北城。在各地辗转两年后,麟术暴来到首里,拜入了具那志门下。麟术暴自视甚高,肯屈身他人门下,本是为了东山再起,以报阮国正夺官折辱之大仇。只可惜具那志位阶虽高,乃琉球武将第一人,但实际上,其权势却远不及手握重兵的阮国正,又哪里肯,哪里敢为了麟术暴得罪他?

因此麟术暴在具那志麾下虽深受信任和重用,却仍因大仇难报而郁郁寡欢。这首里城固然遍地都是贵族,但比具那志权势更大的人却也屈指可数。国相察伦是一个,但他是阮国正的岳父。虽说这翁婿俩早就翻脸成仇了,但再怎么着,察伦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阮国正。亲王尚方也是一个,但这位王爷甚有自知之明,很少跟朝中的文官武将结交,以免被尚真猜忌。他自然更犯不着为麟术暴出头了。

首里三年,麟术暴苦心钻营,结交各路达官贵人,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帮助自己报仇的人。一直到三个月前,在一次宫廷宴会中,他遇上了李文浩。

那时,李文浩已经是内廷的“上宾”,位高权重,深受国王尚真的信任。但他心中所图乃是整个天下,怎会满足于一个区区的“上宾”?有这样的心思,那么他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要掌握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军队。

现下琉球兵力三分,山北、那霸和首里。山北城的阮国正,那霸城的尚方,这两人可没办法招纳。至于首里城的具那志,品轶虽高,但他麾下的兵马派系太多,反而成了李文浩的目标。

麟术暴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心里早有了招纳的意思,并且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只等着时机的成熟。

宴会上的一番密谈,两人一拍即合。宴后,麟术暴亲自登门,向李文浩投诚效忠。当然这只是暗地里的行为,表面上李文浩还是一个老实规矩的宫廷“上宾”,麟术暴还是具那志门下的大将,中山门的守城官。

李文浩从中山门外杀入,看到麟术暴的情形,自然不会任由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才招纳来的勇将败亡,和赵四海等三人拍马杀进了战圈。

这四人武艺高超,又骑着快马,兼有倭刀之利,对步兵有极大的优势。这一路过去,又有偷袭之利,便如砍瓜切菜一般,倭寇倒了一大片,骇得这些穷凶极恶的人也惊惶失措,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麟术暴本已绝望,知道倭寇穷凶极恶,便是投降也没用,和一帮亲信都抱着多杀一人是一人的心思,背靠着城楼浴血奋战。这会儿看到有人来救,待看清楚了,居然是那个与自己定有密约的李文浩,不禁又惊又喜,高声大叫:“儿郎们,随我一起杀出去啊!”

来救援的人虽少,只有四人,但一看便知是武艺出众之人。看到那些凶悍至极的倭寇居然被杀退了!求生的意志,在这些绝望士兵们的心底,都被激发了出来!

与这些士兵交手的倭寇们,忽然发觉,这些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溃兵爆出了惊人的力量。一时间,他们居然难以抵挡。

很快地,麟术暴和李文浩等四人会合了。

“出城!”虽然并不情愿,但李文浩还是下达了正确的命令。留在城内,以现下的情形,定难逃生。而城外,尚方的援兵即将赶来,只靠渡边三郎的三百倭寇绝不敢出城追击。

李文浩等四骑开路,麟术暴等上百人紧跟其后,倭寇固然骁勇,一时之间却也阻拦不住。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生的希望也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往前冲。

可就在这时,城门忽然关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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