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来到山外,进了一家酒肆,点了两个不菜,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忽地记起乞丐手里的酒壶,暗道:“此地别无酒家,那人该是在这酒肆里打的酒。”
莫寒不知他为何会会此人如此好奇,招来店家一问,那乞丐果然是在这里打的酒。莫寒就问一个乞丐怎会有钱打酒,酒家则说这个乞丐是用野味换酒。
莫寒更是好奇:“既能打到野味,也算是个猎人,为何偏偏做个乞丐?”
店家就笑:“老朽盘下这个铺面就听上一任掌柜说过,这人做乞丐有些年头了。”
莫寒道:“店家可知此人姓氏?”
店家想了想道:“好像听说是姓花。”
“花?华?难道说……”莫寒随手丢下一块碎银子,不及细想,沿着来时的路追了过去。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华岚。
甚至华岚也就是华风。
莫寒之所以觉得此人眼熟,是因此他们二人长的有点像。虽然乞丐满面污垢,胡子拉茬,面堂棱角分明,跟莫寒有着同样的脸型。
莫寒甚至认为,只要华风洗漱干净,他们必定生的相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汪天河、造化谷众、慕容花等人看到他时,误认为华风跟自己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莫寒眨眼间在眼前消失,到让店家吓了一大跳。
莫寒几个起落来到二人相遇的地方,飞身向乞丐消失的山路扑去。不消片刻,莫寒就到了山顶,远远就听到了一声叹息。
莫寒循声望去,前面山顶有一个狭窄的山洞,洞里除了几件烂被褥,就是一些破碗破盆,乞丐俨然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了。
乞丐靠在石壁上,一边叹气一边喝酒。待见莫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乞丐吃了一惊:“是你?”
莫寒也不嫌脏,近前盘膝而坐,淡淡地道:“前辈莫不是二十年前江湖人称美髯公的华风华大侠?”
“你……你谁?”乞丐面现惊色。
莫寒盯紧华风,继续追问:“你还有另外一个外号,唤作神愁客华岚是不是?”
乞丐全身一震,骇然道:“你……你又怎知?”
莫寒松了口,道:“我姓莫名寒,数月前去过造化谷,现任造化门掌门。”
啊——
乞丐一蹦老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就拜:“属下华岚拜见掌门。”
莫寒也不客气,受了他的礼,没好气道:“阁下出谷一十七年,至今杳无音信。如此弃本门人于不顾,到底是何用意?”
华岚一屁股坐在地上,喟然一些长叹,痛苦万状地道:“此事一言难尽,属下不知该从何说起。”
莫寒见他堂堂武林世家的公子,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本着兴师问罪的心态坐下来,此时也不禁心软下来:“我见到慕容花姑姑了,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华岚身子又是一颤,忙道:“她……她还好吗?”
莫寒摇了摇头,就把他见到慕容花的前后,以及慕容花说的往事,包括秋思找上门的事,一股脑说给他听了。
一席话说完,华岚已是泪流满面。
莫寒想到慕容花为了救他遣他离他,现在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不禁黯然。自己武功不济,却又女人来救,心里更是堵的慌,顺手拿起华岚的酒壶喝了起来。
这倒好,一老一少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借酒浇愁,没用多大功夫,一大壶酒就喝了个精光。乘着酒劲,华岚也出了他为什么呆在此地不愿见人的原由。
原来,华岚离开造化谷之后,就遇上了秋思杀手沙无风,意欲报仇的他想设计弄死比他武功高强的沙无风,无奈计策败露,跟他一起设计的人全都遇难,他也是身受重伤。
逃跑时天下大雨,慌不择路来到了这个山洞里。因是伤势较重,又被雨淋,连续发了几天高烧。无人照料的他,眼看就要死去。就在他弥留之际,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躺进了他的怀里,这个仙女用身体温暖了他,可是他却对仙女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说也奇怪,他跟仙女缠绵过后,他的病也好了。
原来还认为那一切只是做梦,但那女留在地上的处子之血却实实在在地证明,那一夜有个女子来过。只因他跟慕容花有婚约,这才羞愧地去找慕容花,希望得到谅解。
不曾想慕容花大发雷霆,把他赶了出来。
华岚更感内疚,便一心想着给他犯下的错误赎罪,希望能再次见到那个仙女当面道歉。于是便在这山上等了下去,这一等就是一十七年,那个女子没等来,却等来了莫寒。
莫寒便劝华岚回造化门,一同商量对付秋思的策略。
慕容花受辱之人使的是蝴蝶谷高不通的大菩萨指,顺着此线索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秋思的幕后之人。
华岚欣然应允。
二人作别,各奔西东。
莫寒沿着大路,一路西进。
正行走间,一架马车迎面驶来。
马夫端坐于前,腰板挺直,马车直线行驶,不见任何偏向。莫寒施展轻功前行,其速之快,引得马夫侧目。
莫寒正飞奔之际,忽觉前方异响,驻足冷喝:“什么人?”
话音未落,头顶上传来一阵嬉笑:“你小子还满灵光的吗?”
莫寒抬头一看,不禁有些气结。
前方大树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充其量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坐在那里晃晃悠悠,说的话摆足了大人的架子。
“哪里来的小屁孩,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莫寒没给他好脸色。
小男孩飞身从树下跃下,道:“我叫南宫不平,你是哪个?”
莫寒笑道:“你追我来此进,难道只是想打听我的名字?”
“当然不是。”南宫不平也不否认,“我在这里等你,是想跟你教量一番,是此验证尉迟叔说的话是对是错。”
南宫不平一翻手,手里多了一柄长约三寸的小刀,此刀通体黝黑,毫不起眼,但莫寒却感了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
“此刀名为割鹿刀,是武林三大奇刃之一。凡是见过此刀的人都已经死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南宫不平小大人似的侃侃而谈,“既然这样,你准备好了吗?”
莫寒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架?”
“这由不得你。”南宫不平霸道地道,“因为我想打架。”
眼前之人年纪虽小,但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威势,这股威势不是权利赋予的,而是一种自信心极度爆棚才产生的。莫寒不知道他说的尉迟叔是谁,想到在路上碰到的那个马夫,猜想此人跟马夫有关系。
转念想到,如果是这个孩子在车厢里看到了自己才寻上门来,那么这个孩子短时间内赶超到自己前头,其轻功一定是骇人听闻了。
莫寒想不通的是,这人也不过是个孩子,就是在娘胎里练武,也不过十一二年,是什么让他如此自负呢?
不用说,他碰到了对手。
莫寒神功初成,还没来得及跟人动过手。小男孩的一番话,莫寒也有些跃跃欲试。
莫寒笑道:“如果你输了,你可不许哭呀。”
南宫不平不屑地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拨剑吧。”
莫寒是软剑在身,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却被南宫不平一语叫破,不敢大意,缓缓取剑在手,道:“来吧,让你三招。”
“你还真是狂的很呀。”南宫不平撇撇嘴,满脸讥笑,“你要是不小心被我弄死了,少林寺的那群光头少不了找我麻烦。”
小小年纪就拿着割鹿刀,这会又爆出来了少林寺,看样这小子来头真是不小呀。
莫寒笑道:“让你三招是我的事,我如果死了跟少林寺没半点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那就好。看刀!”南宫不平叫一声,持刀扑来。
其势之快,当真快逾闪电!
这如果是三个月前的莫寒,不用躲闪就已结挂了。眼见南宫不平的出刀速度,莫寒忽地想起了沙无风。
沙无风是莫寒自出道以来,见到过的最强大对手,而南宫不平似乎并没比沙无风差了哪里去。
说好了让三招,莫寒自己不会出击,身形倏然一侧,南宫不平的刀走空。莫寒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刀,南宫不平不但不觉得意外,反而大叫一声好。
身形甫动,入影随形再次进招,这一刀又比另一刀快多了。莫寒只顾闪躲并不还招。
三招一过,莫寒技痒难耐,大声道:“小子,小心了。”长剑分飞便剑。
当地一声,刀剑相交。二人各退数尺。
“再来。”二人同时断喝,两条人影再度交在一起来。
就这样,二人刀来剑往战成一团。
二人从路上战至树巅,从树巅战到山顶。两团身影交织在一起,若不是武功高超之人,还当两团影子飞来扑去。
二人战有数千回合,依然不分胜负。南宫不平终究年轻,后力不继。而莫寒内力绵长,越战越勇。
天色将黑,南宫不平身形已滞,莫寒长剑横隔,将南宫不平逼退数尺。
“且慢。”莫寒大声喝止。
南宫不平喘着粗气道:“为什么不打了?”
莫寒笑道:“天黑了,今天就玩到这里,我们以后再战。”
南宫不平大言不惭地道:“这一战我们就算是平局了。”
“就算平局。”莫寒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南宫不平收刀入怀,笑嘻嘻地道:“你这人倒也合我口味,看你年纪也不大,我们结拜成兄弟怎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