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早，天已经放晴，环境清新，空气中泛着几分湿气。
花枝上还残留着昨晚小雨之后的水滴，晶莹剔透，色泽鲜嫩。
晏璃昨晚很晚才睡，早上天没亮就起身洗漱更衣，着装轻便而齐整，就等着宫中来人宣旨。
不过直到天空大亮，皇帝的旨意都没来。
倒是在用了早膳之后，宝成殿派人来请了晏璃：“公主殿下，贵妃娘娘请您进宫一趟。”
晏璃扬眉，看着眼前这位眼生的嬷嬷：“贵妃娘娘？”
“是。”
“姜太傅今日进宫了吗？”
方嬷嬷语气恭敬：“姜太傅见皇上是前朝之事，奴婢是后宫下人，不敢随意打听。”
那还是进宫了呗。
晏璃思忖，姜太傅虽然有些自私，可他到底是一家之主，历经了两朝天子的元老大臣，且还是帝王之师。
大局观显然是应该有的。
他不是罗氏，也不是姜家三位孙子那般冲动的性子，此番面圣，他应该会实话实说——基于他自己认知上的实话实说。
至于其他的。
皇帝听完定会大怒，下旨彻查也是必然的结果，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认定就是姜家人所为。
而她今日进宫，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顾贵妃谈一谈。
如此想着，晏璃淡淡一笑：“贵妃娘娘几日前确实派人给我递了帖子。”
“公主定是有事在身，一时走不开。”方嬷嬷温和而恭敬，非常善解人意，“贵妃娘娘原本不想再打扰公主，只是确实有些心里话想跟公主说一说，所以才让奴婢厚着脸皮过来，还望公主莫怪。”
听听，一番话说得多动听。
这才是伺候贵人主子的嬷嬷，轻易不得罪人，不给自家主子树敌。
晏璃眉梢微扬，缓缓摇头：“不怪。”
“早晨天气凉，公主多穿一件衣服。”安嬷嬷从内室走出来，给晏璃身上罩了一件湖蓝外衣，并系好玉佩，“贵妃娘娘这几日心情如何？”
“挺好。”方嬷嬷跟安嬷嬷是熟识，两人交谈的语气很是轻松，“就是待在宫中有些无聊，一直想邀南阳公主去宝成殿坐坐。”
“昨晚姜家发生了一些事，公主没怎么休息好。”安嬷嬷说道，“稍后可能需要早些回来。”
方嬷嬷笑道：“贵妃娘娘还准备留公主一起用午膳呢。”
晏璃走了出去，对方嬷嬷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安嬷嬷和清莲跟随其后，其他人留下。
踏出琉璃院，迎面就看到姜静月那张弱柳扶风的脸，苍白瘦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一夜好眠让她的气色看起来改善了许多，眼下的阴影有所淡化，比之前几日的糟糕状态，明显大有好转。
不过想要恢复往日娇美明媚的光泽，还需好好休息几日，多用些保养肌肤的玉膏才能做到。
“表妹。”姜静月主动走过来，朝晏扬起一抹笑意，“是皇上召见吗？”
“让你失望了，是贵妃娘娘要见我。”晏璃面上带着嘲弄的笑意，看着姜静月的眼神却是极冷，冰冷刺骨，“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表姐昨晚没做噩梦？”
姜静月闻言，神色细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温柔一笑：“我昨晚做了个美梦。”
梦见这个小贱人被众人厌恶，遭抛尸荒野，被野狗分食。
可惜醒来之后，发现只是个梦。
要是美梦能成真就好了，姜静月觉得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