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傅沉默站在一旁，眉心紧锁，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晏璃如今已盛宠到让顾贵妃都想拉拢的地步，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姜家人对晏璃的态度，不是剑拔弩张就是冷声怒斥，即便有之前太子和静月被重罚的先例，他也曾在皇上面前承诺会善待晏璃。
可他似乎并没有做到。
姜家人依然对晏璃态度不善。
他甚至想不起来，姜家有哪一个人曾经真心把晏璃当做自家人看待——可是这能怪他吗？
想到当年姜仪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想不通，姜仪到底哪儿好，值得皇帝念念不忘惦记这么多年。
连带着对姜仪的女儿都爱屋及乌了起来。
堂堂天子，对旁人的女儿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难怪八公主心里不平。
换作是谁，只怕都会心有不平吧。
想到这里，姜太傅心里忍不住生出疑团，皇上他……真的只是对晏璃爱屋及乌吗？
“肖长海。”昭成帝平静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帝王威严不容忽视，“南阳公主大婚在即，即日开始，任何人不得再邀她入宫，也不许公主们找她麻烦，违者一律以抗旨之罪论处！”
“奴才遵旨。”
“即刻通传后宫。”
“是。”肖长海领命，转身往外走去。
昭成帝搁下御笔，抬手揉着眉心，沉默地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情，眸色一点点暗沉下来。
晋国皇后和她的使臣不日即将抵达盛京。
晏璃若有损伤或是受了委屈，他没办法跟故人交代。
只是晏璃最近得罪的人着实有点多，为何那么多人都在找她的麻烦？
还有慕苍。
穆国领兵三十万的九王爷慕苍，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委实太过上心，除了因为晏璃生得貌美，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昭成帝沉吟片刻，抬眸看着还没离开的夜麒：“南阳公主应该还没出宫，你去把她拦回来，朕要见她。”
“是。”夜麒领命，转身离开。
殿内安静了良久。
昭成帝沉沉开口：“姜家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毒蛇，严嬷嬷和厉嬷嬷之死，最有嫌疑之人应当是太傅的孙女儿，朕的那位准儿媳。”
说着，他抬头看向姜太傅：“太傅觉得呢？”
“老臣有罪。”姜太傅跪下来，“此事老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皇上一个交代。”
“事发之前，可有一点征兆？”
姜太傅沉默片刻，想到妻子昨夜说的话，她说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晏璃身上，不管皇上信不信，只要能帮静月摆脱嫌疑就行。
姜太傅认为那是妇人之见。
晏璃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无知少女，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罪责推到晏璃身上，只会更加惹祸上身。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在皇上面前给出一个态度才是最要紧的。
帝王之心犹如明镜，岂会随意任人糊弄？
“回禀皇上，臣以为应该是居心叵测之人，故意在姜家宅子里投了毒蛇。”他斟酌着说道，“只是暂时不知凶手的目标到底是谁，两位嬷嬷极有可能只是遭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