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苍点头：“从你第一次让肖长海带话说了那八个字，我就猜到是你。”
晏璃缓缓摇头：“那句话里有四个人。”
南帝北王，东君西储，年少成名的四个人，于九国之中几乎占据着最重的分量。
他们的一个决策，极有可能牵扯到天下数万苍生的命运。
各国探子最关注的也是他们四个人。
“只有一个女子。”慕苍语气有些古怪，“我没有特殊癖好。”
晏璃失笑。
“且那晚我看到了那只海东青。”慕苍眸色微深，“众所周知，南国女帝有一神宠海东青，全身雪白，色如美玉，百年难得一见。”
晏璃纠正：“不是百年难得一见，而是少有人能得到海东青这样的神宠。”
慕苍嗯了一声。
晏璃沉默片刻：“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更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其实——”
“我知道。”慕苍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一切我自有安排。”
晏璃默了默，抬眼看他；“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安排？”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晏璃心头一惊，良久无言。
好一会儿，她才摇头：“穆国离了你，只怕会出大乱子。”
至少暂时来说，穆国应该离不开慕苍。
毕竟金国和北疆是众所周知的野心勃勃。
“九皇子是个可造之材。”慕苍显然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对兵法谋略颇有天赋，也喜欢钻研这些，且自身武功高强，向往边关战场，是个领兵的好苗子。”
晏璃执着茶盏的手微紧，敛眸不语。
得一人倾心如此，若换做寻常女子，只怕要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能立即以身相许，报以一腔情深似海，至死不渝才好。
可事情发生在她和慕苍身上，需要考虑的却远远不是儿女私情，而是两国社稷。
晏璃不得不深思，慕苍是不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等着抽身离开？
仅仅是因为她？
黛眉轻蹙，晏璃沉默地啜了口茶，缓缓开口：“这样的想法在你心里存了多久？”
慕苍道：“数年筹谋布局，如今已万事俱备。”
晏璃挑眉：“数年？”
数年到底是几年？三四年还是七八年？
如此模棱两可的数字，可不像慕苍的风格。
慕苍沉稳点头，表情波澜不惊：“嗯。”
“慕苍。”晏璃抬眼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斟酌着开口，“虽然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执着，但你应该知道，两国联姻绝非儿戏，满朝文武不可能坐视不管。”
各国当权者几乎有志一同地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慕苍是穆国战神，他的身份和本领足以让任何一国君王权贵忌惮。
即便是强大的南国，也不可能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尤其是当他放弃穆国九王爷的身份，只身入南国之后。
南国大臣只会认为他心怀不轨。
“我知道。”慕苍语气沉稳平静，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总让晏璃生出一种那些顾虑都是不值一提的错觉。
事实上，就算现在成了亲，待以后恢复身份，他们之间也必定阻碍重重，绝不是简单的放弃身份就能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