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众口铄金
彭湾渡发生的状况以及那些后续反应，给四娃敲响了警钟，让四娃开始重新审慎思考许多问题。一，彭湾岛确实存在着喜欢人儿的贩卖和吸食现象，他原来以为，喜欢人儿在土星的泛滥，并没有波及和影响到彭湾岛，现在看来，那只是完美主义和理想主义在他内心的一种挣扎。二，喜欢人儿在彭湾岛的贩卖，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这里面有黑恶势力的参与，同时也有官方的影子，至少，是官方的某些人在提供情报，穿针引线。三，有人在密切关注着彭湾岛以及整个彭湾岛驻军的动态，至于是谁在关注，也无外乎三种可能，第一种是彭湾渡驻军内部的人，他们充当了贩毒者的内线或间谍，第二种是警务处内部的人，他们同样也是在充当间谍，第三种是贩毒集团的人，如果是这一种，他们肯定与警务处的人有勾结。
既然彭湾岛存在着喜欢人儿的贩卖和吸食现象，作为这里的最高军事首长，四娃觉得自己对肃清这个大毒瘤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在目前的环境下，虽然他没有能力肃清整个土星喜欢人儿的泛滥，但至少要让彭湾岛保持一方净土。
要肃清彭湾岛的喜欢人儿，同样也存在着不少难题，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当局者对喜欢人儿的认识，在那些官老爷的心目中，喜欢人儿不过是一种供人消遣和享受的工具，根本就不是什么毒物，更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持这种观点的人，在土星的各级官员中占百分之九十以上，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喜欢人儿在土星的迅速泛滥，至于他们为什么有这种认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彭湾岛的最高行政长官巫邦杰就持这种认识，而扫毒缉毒，却是行政公署的职责范畴，与四娃的军事部门根本就不沾边，要想肃清喜欢人儿这个毒瘤，必须得到行政公署的支持，而得到支持的前提，是让政公署专员巫邦杰改变对喜欢人儿的错误认识。
好在孔国印留了个心眼，在与魏军灿交接那三吨喜欢人儿之前，他偷偷留下了一些，虽然不多，但足够用来检验，孔国印第二天就派人把这些喜欢人儿拿到了土星药品管理中心，最终的检验结果是：含百分之九十迷幻剂成分，吸食之后，对人体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产生强烈的刺激，容易使人产生幻觉和依赖，长期大量吸食，则会对人体的主要器官造成灾难性的损伤。
拿到这份检验报告后，四娃就让余伟专门跑了一趟行政公署，和巫邦杰约定一下见面时间，具体谈一下有关喜欢人儿的问题。巫邦杰和四娃，一个是彭湾岛的军事主官，一个是行政主官，按道理应该不存在沟通上的障碍，要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叩开对方的房门。可四娃还是觉得事先预约一下比较好，两个人都很忙，你如果冒然去了，人家又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是见你还是不见。
巫邦杰答应得很爽快，他让余伟告诉四娃，第二天上午九点在行政公署办公室恭候四娃。
第二天四娃到达行政公署的时候，发现魏军灿也坐在那里，见四娃进来，巫邦杰拉着魏军灿的手，笑着对四娃说：“恐怕我要重新给你介绍一下了，这位是新上任的警务厅厅长魏军灿。”
“首长好。”魏军灿嘻嘻哈哈地跟四娃行了个军礼。
四娃向魏军灿说了一些祝贺的话，可从魏军灿嘻嘻哈哈的外表背后，仿佛看到他在有意识地拔高自己的身子。
落座后，四娃更加觉得魏军灿的每一个举动都似乎在表示自己和四娃平起平坐，四娃在心里笑自己的庸俗。
四娃掏出那份检验报告，递给巫邦杰，巫邦杰好像有心理准备，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又把报告递给了魏军灿。
魏军灿刚看完报告，巫邦杰就问：“你现在是警务厅长，肃清黄赌毒是你们警务厅职责范围内的事，对于这份检验报告，你怎么看？”
魏军灿看了四娃一样，然后朝着巫邦杰，吞吞吐吐地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更准确一些？”
“咱们三个是彭湾岛的军政警最高首长，工作上应该相互配合，意见上应该相互沟通，有什么话，怎么想的就怎么表达，只有明白无误地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受传达给对方，才更有利于我们三方之间的合作，也更有利于彭湾岛的稳定和发展。“巫邦杰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好像是说给魏军灿和四娃听，其实有更深的含义在里面。
“既然巫专员这样讲，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魏军灿甩了一下手里的报告，说，“这份报告，主要阐述了喜欢人儿的三个特征，一是含有迷幻剂成分，二是人吸食之后会产生依赖性，三是长期大量吸食可能会造成人体内部器官的损伤。但没有做出喜欢人儿就是毒品的结论，这就充分说明，喜欢人儿并不是毒物。”
四娃说：“我不能苟同魏军灿厅长的看法，所谓结论，完全是由事物的固有属性决定的，而报告中对喜欢人儿三个基本特征的描述，恰恰涵盖了毒物的所有属性，还用得着再下一个明确的结论吗？”
魏军灿反驳：“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吃辣椒，要说依赖性，我对辣椒的依赖甚至超过了我对老婆的依赖，一顿饭没有辣椒，我就吃不下饭，吃得多了，肯定会产生副作用，我的肠胃经常出现毛病，估计就是让辣椒给闹的，辣椒里面有没有迷幻剂我不知道，也懒得去检验，但是这种东西让我痴迷是肯定的，这样说来，辣椒也具备喜欢人儿检验报告上的那三个特征，难道辣椒也是毒物，要真是这样，恐怕我就得饿死了。”
四娃说：“魏厅长这样讲，是不是有些牵强附会，辣椒虽然会让一些人产生依赖性，但里面根本没有迷幻剂成分，要知道，迷幻剂是一种药物，大量服用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魏军灿说：“说到药物，我再举个例子，因为肠胃经常不舒服，我必须经常服用一种叫肠胃宁的药物，这种药物，里面也含有迷幻剂成分，也会让人对它产生依赖，如果停止服用，肠胃马上就会不舒服，服用得久了，多了，同样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概括起来，肠胃宁完全符合检验报告中的三个特征，怎么着，我们也要把它列入毒物的范畴？”
四娃说：“魏厅长越扯越远了，药物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毒物是伤害人的，二者既没有可比性，更不能相提并论。”
魏军灿说：“我要是再往下面说，可能就有些抬杠的嫌疑了，那种事干多了，也同样会给人的身体造成伤害，而且是很大的伤害，难道说女人也是毒物？”
巫邦杰笑了：“你确实是在抬杠，拿什么比喻不好，偏偏拿那种事作比喻，好了好了，我看这样争论下去，也不可能得到一种明确的结论，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众口铄金，喜欢人儿是不是毒物，要不要禁止，我们不妨看一看其他地方的看法，如果大家都觉得它是毒物，必须禁止，我们就马上禁止，而且要携起手来雷厉风行地禁止。如果大家觉得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玩物，那我们就再观察观察看看。好不好？”
四娃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