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秦当然明白，颜居是叮嘱自己，不要泄露关于修行资源的事情。
哪怕是那个看起来无害的书老。
卫秦正悄悄地打量四周，书老不怎么有力的声音传过来，‘你跟颜小子做了什么交易？’
卫秦恭敬行礼，回道：小子哪有资格跟颜管事做什么交易？
书老哼了一声，也不恼怒，笑骂道：不老实的小子！
现在还是初春，春寒还没有完全褪去，老者竟然就穿着一身单衣，莫非，他感觉不到寒冷？
书老咳嗽一声，慢慢道：小子，你叫卫秦是吧？
‘以后我就叫你小卫！你叫我书老就行！’
卫秦点头应道：是！书老！
书老眯着眼睛，打量着卫秦，‘老夫十岁拜入太岳门！’
‘现在已经八十岁！’
‘七十年！’
‘老夫从外门弟子，做到内门弟子，又成为核心弟子。’
‘最后——’
书老手指指着后面的书楼，‘老夫便守着这座书楼！’
‘时间久了，老夫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其他人不说，现在的这些执事，管事差不多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便叫我一声书老。’
‘小子，也许你就是下一个老夫。’
说完，书老拍了拍竹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卫秦这才发现，书老长得极为高大，比自己还要高一头。
书老一身鹤衣，一尘不染，朝着书楼中走去。
‘跟我来！’
‘我带你看看！’
踏进书楼，左右都是巨大的书架，上面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书老指着左手边，‘这边都是修行界的一些记事。’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野史记录。’
‘每个书架上都有编号，你放书回去的时候，不要弄错了。’
书老朝着右手边走去，信手指着。
‘里面的三排，都是修行功法。’
‘从里到外，依次是阴，阳，中属性。’
‘外面的两排，是关于修行的一些经验，心得之说。’
‘这些也都有编号，你不要弄错。’
‘如果哪本书的封面丢了，你补一张便是。’
书老走到书楼的中心，指着一台桌案，‘你若是做杂役，就坐在这里。’
‘谁借阅了书籍，做个记录。’
‘哦，对了！’
‘你那案子下面有空白的白纸，如果谁想抄录书籍，就拿给他。’
书老咳嗽一声，捋了捋胡子，‘你有什么想问的，趁着老夫现在心情好，给你解答。’
卫秦想了一下，问道：书老，莫非，宗门的新入门弟子修行，都要来这里挑选功法？
书老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意味，‘当然不是！’
‘其实，不论是内门弟子，核心弟子，都另有自己的小书楼。’
‘那里面收录的功法，虽然不多，却各有千秋。’
‘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些经验书籍，是那一脉前人所留，便是其他两脉或许也不曾看过。’
‘我知道，你或许心中不忿。’
‘不过，修行资质是天地的眷顾，怨不得旁人。’
‘另外，你也不要小瞧了这里面收录的功法。’
‘现在，可能这些功法其他几个宗门都有收录，也不当回事。’
‘可是，开创出这些功法的人，当年，可都是第三境的大修行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书老发出意味不明的噫嘘。
‘活了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功法，看过那么多人的人生，我早就看透了。’
‘你要不要听老夫一句忠告？’
卫秦躬身作礼，‘请书老指点！’
书老‘呵’的一声轻笑，语气变得低沉，‘你说，是大修行者造就了功法？’
‘还是，功法造就了大修行者？’
说完，书老飘然而走，坐到了竹椅上。
卫秦一时有些迷茫，却迅速跟了过去。
书老躺着休息片刻，顺了顺气息，问道：对了！
‘小卫！你还没有挑选功法吧？’
卫秦躬身道：是！
‘还没有来得及！’
书老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炙热的光亮，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你的资质是中等吧？
卫秦应是，不知道书老是什么意思。
书老语气有些难明，‘中等资质，日后破境的希望实在渺茫。’
‘如这般资质，十之**会下山另谋出路，剩下的，便在这山中活着等死。’
‘老夫这里有一套功法，或许适合于你，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练？’
卫秦心中陡然升起警惕，问道：书老，那功法怎么说？
书老似乎有所察觉，却并不在意，只是重重地吐出三个字——长-生-经。
书老知道，卫秦肯定没有听说过这部功法，接着道：要知道，资质乃是天赐，不可改变。
‘那修行中，勤能否补拙？’
‘一天十二个时辰，做杂役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
‘你在这书楼中，总也要留半个时辰做事。’
‘每天休息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三个时辰。’
‘其他一些练习，学习，总也要有半个时辰才够。’
‘真正用于修行的时间，最多不过九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中，九个时辰用于修行，书老似乎仍嫌不够。
‘九个时辰，好像已经很多了。’
‘可是，我却仍旧认为不够。’
‘最起码，我便没能破境。’
‘不破境，我便算不得真正的修行者。’
一声苦叹，书老的双眼中，似乎也划过泪光。
努力至此，仍不能破境，这便是资质差的悲哀吗？
卫秦身后出了一层冷汗，原来，修行，如此艰难！
卫秦振了振精神，问道：那长生经有何特异之处？
书老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亮。
‘长生经，可以让修行这套功法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练功。’
卫秦惊呼道：怎么可能！
‘难道他不用休息？吃饭？做事？’
书老的声音好像带着魔怔，‘错！’
‘不是不用休息，做事。’
‘而是——在休息，做事的时候，仍然在练功！’
‘这就是长生经的诱人之处！’
‘试想一下，别人一天最多练功九个时辰，你一天便多他三个时辰！’
‘三天！便等于他修行四天！’
‘只有这样！勤才能补拙！’
卫秦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这样的功法既然存在，资质差的人应该疯了一般抢着修行才是。
为何，书老的语气总是带着落寞，又藏着入魔般的狂热呢？
一个声音响起，‘书老，您怎么只说它的好处，没提到它的弊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