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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节: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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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地一声顿时响彻了天地之间。

地上的众妖只见到一柄利剑斩在莫方肋下。剑刃没进了莫方穿着的衣服,却仿佛就没有再能往前迈进一步似的。巨大的声响随之传来,众妖仿佛听到了一阵巨大的金属碰撞声一样,都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特别是恶鬼,他们现在无比恐慌地落到了地面,和稍微交好的妖精混迹在一团——似乎在担心莫方会杀红眼。

“想不到你的身体居然这么坚硬!”沼泽王丢开了左手里的长剑,重新握住巨剑的剑柄,轻声地说了一句。然后,他一飞冲天,携带者巨大的长剑,看起来就像是火箭发射现场一样。巨剑和他整个人一起,直飞到了众妖视线的尽头。突然,这个巨大的物体改变了姿势,在高天的云层之上,将剑尖翻转垂直向下,径直就落了下来。

被砍中一剑的莫方,低头微微查看了一眼被砍中的地方。那一块被切开的衣服下面,平整的皮肤让他非常高兴。这时,他注意到眼前忽然掠过一个红影,再细看,红袍沼泽王已经带着巨剑冲到了高空。莫方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的视线随着巨剑上升仰望上去,同时,两手轻轻地在两侧挽动了几个圈。立即,一阵飓风出现在了,这位即将被誉为“风神”名号的传奇身上。混乱的飓风迅速聚集在了莫方的头顶,一个巨大的风暴在莫方的头顶肆虐。风暴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越了任何可以在地球上看到的风暴,巨大的力量甚至将整片,没有被直接触及到的山林,都掀动出巨大的波浪。有些树木和岩石,甚至都因之而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在地面的妖精们自然也非常难受,很多修为弱的妖精立即就被吓得往森林里退去。一些修为强悍些的妖精虽然留了下来,但是他们也在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即离开。

天空,也在风暴里完全变了颜色,所有的云层现在已经完全消失,巨大的长剑,和巨大的暴风,在空中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巨剑夹裹着巨大的冲击力,一经和风暴碰撞,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那种仿佛暴风在耳边吹响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山林,甚至连雷霆和其比起来,都显得微弱了很多。

巨剑在风暴里快速落下,巨大的剑身在巨大的风速里,很快,其身上所蕴含的强大冲击力,就被风暴给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坚固的剑身,在这两股巨大的力量共同作用之下,居然被拉扯成了碎片,长达三公里的巨剑,刹那间,就变成了一片碎土。在碎土的烟尘当中,一个身穿红袍的人影引起了所有妖精的注意。也引起了莫方的注意。巨剑消失后的一刹那间,他就被风暴给卷动。这巨大的风暴,将强大的沼泽王也吞噬了。他努力抵抗风暴的力量,借着旋转的力量,飞出了风暴。

红袍沼泽王刚刚稳定身型,忽然注意到左边似乎有一个人影。侧头去看时,只见到一个健壮,但是却只有他一半左右的人,正两眼冰冷地看着他。这个人就是莫方,也就是沼泽王正在对付的对手,他背着双手,脸上布满了轻蔑和嘲讽。沼泽王愣了两秒,右手一挥,一柄长剑立即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朝莫方刺过去一剑。

莫方丝毫躲避都没有,任由对方这一剑刺中自己的胸膛。剑在刺中莫方胸膛的时候,发出了一种金属折断般的声音。剑在沼泽王的重力之下,居然在坚硬的莫方胸膛上折断了。红袍里的沼泽王吓得脸都青了。

这时,莫方才微微张开嘴,轻声说了一句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岩风会故意让我赢了。原来即便是他,也根本伤不了我。你的剑已经断了,是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沼泽王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他木然地摇了摇头,红色的长袍在空中吃饱了风,似乎夹裹着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吹回到沼泽。因为沼泽里的泥浆全被他用来凝聚长剑,刚刚在莫方的风暴里消散之后,这些泥土早已经风干,被送到了整片山林各处。沼泽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矮湖。看着自己曾经的家,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沼泽王在水面上愣住了。他回头看见隐藏在森林外围的妖精,以及妖精之间的恶鬼,心里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愧疚。他无力地耸了耸肩,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打败莫方——但是后来他却根本没有想过要履行誓言,因为在不久之后,他就开始了修行旅行。

这时,莫方看着落寞的沼泽王的背影,他感到心里仿佛有无限的惆怅生了出来。就连龙声飞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心里正在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愧疚。他认为自己是对的,但是看到沼泽王身上的一袭红袍,再看到红袍下的一片矮湖,他就觉得心仿佛被一只手给捏紧了一样。看到龙声轻轻拍在自己肩头上的手,莫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于是,他的脸色也顿时变得愧疚起来。

“我错了。”他看了好友一眼,道歉道。

“沼泽里有大量的生物,也生活着大量的妖精。鬼怪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沼泽。沼泽是他们的家,你站在人类的立场,认为沼泽是不该存在的。这一点你确实是错了。如果沼泽真的不该存在,那么它早就消失了。自然界不会让不该存在的东西存在,即便是沙漠,也有大量的生物存在。只有你们人类才会这么做。”

看到沼泽变成现在的样子,龙声的心里也怀着愤怒,但是在看到莫方那一脸的惆怅和愧疚之后,他对莫方的所有愤怒就消失了很多,他批评了一顿人类整体,而不是莫方。因为他认为莫方既然已经感到后悔,那么再批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们一定很恨我吧!”莫方以肯定的语气疑问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只能去面对。先去陪陪张青吧,我看她好像是被吓坏了。至于沼泽……”龙声说到最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他伸着一只长满鳞片的手,在壮汉莫方的肩头又拍了拍,然后就转身朝被风暴摧毁的森林飞下。

在这片沼泽外围的森林,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狼藉,高大的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只有匍匐在地面的野草,还没有全军覆没。在刚刚的不世风暴里,即便是天然防风墙的森林,也被摧毁了将近十平方公里的植被。

一片狼藉的边沿,一只老虎,一只白猿,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引起了莫方的注意。等他落到地面的时候,他还注意到了躲在大树后面的两只鹿,以及更多的妖精。莫方径直冲到了妻子身边,伸手将后者紧紧搂在怀里。此时的张青反倒是平静多了。她反而轻轻地捋着男友的头发,温柔地安慰着这个熊一般的汉子。

或许人类并不喜欢鬼怪,或许任何人见到恐怖的鬼怪都只想杀了他。但是,既然鬼怪是自然存在的,那么他就是符合自然规律,必须像对待其他动物和生灵一样对待他们。这一点,莫方第一次从实际的行动之后的后悔之中领悟到了,在现如今的文明社会,你不能说狼要吃人就把狼给屠杀殆尽。

他后来和自己的弟子们也经常讲这样一句话:强大的意志不是随意的屠戮和否定,而是能尊重一切使你厌恶,却又是自然存在东西。

龙声没有和莫方说很多话就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方心里忽然对他下了一个定义:“大自然的守护者。”莫方并不知道,这几个字,不但适合现在的龙声,也将伴随他的一生,直到永恒的永恒,也将成为他基本的信仰。现在,他只是感到非常后悔,对恶鬼们,特别是对沼泽王,他想到了自己刚刚打败后者时,脸上那副蔑视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就感到后悔。他想通过自己的一些努力,来弥补自己的错误所造成的伤害。

莫方想着要给恶鬼们重新制造沼泽,但是沼泽的形成条件,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从未认真学过生物和地理的莫方,根本就不知道沼泽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妖精们见到事情基本已经结束,他们就都开始慢慢回家去了。已经变得无家可归的恶鬼们,也不敢去招惹将他们家园毁去的莫方,就只能在森林里游荡,运气好的碰到洞穴就躲进去躲避阳光,运气不好的,只能自己动手在地上挖一个坑,然后把自己埋进去。张青陪着男友留在了沼泽周围,她默默地注视着,试图将遥远的空地上运来的泥土,填进矮湖,使之重新成为沼泽的男友。这时,她发现自己除了站在地上发呆之外,居然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默默地看着男友,在天上飞来飞去,操控青色线条的风,运送大量的沙石泥土,放进矮湖当中。

白猿留下来陪张青——他有他的顾虑,也想看看莫方到底能做成什么样子。岩风等则随着龙声的离去,也跟着走了。

莫方发现填进矮湖的泥土,不但没有形成沼泽,反而将矮湖给填平,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空地。这个家伙看着逐渐变得坚硬的泥土,他开始心慌了。然后,这个毫无类似经验的壮汉,就心急地跑去求助于龙声。他认为后者应该会知道。龙声告诉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又无法挽救,那么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了。莫方看着冷静的好友,想不通,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么冷静的看待事物的。他认为自己是绝对做不到龙声这样,他只想补救一下。

于是,龙声告诉他,沼泽消失了就让它消失。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恶鬼们的生存问题。因为恶鬼身上的臭味,还有他们极其敏感的性格,动不动就动手的脾气,森林里很少有妖精愿意跟他们接触。所以,要让他们活下来,首要任务就是确定他们生存的环境。如果不将他们安定下来,他们就会影响到其他妖精的生活。一听到这些,莫方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最后,还是由龙声带领莫方以及几员大将,将沼泽原址上填满的泥土沙石又重新移了出来,在坑洞的上方,修了一个巨大的石质天花板——莫方发现,龙声似乎还有工程师的本事。这些天花板全由规则的三角形排列组成,在每个三角的底部,都有一根直径在两米的巨大石柱支撑——虽然整个大厅面积在二十平方公里左右,但是大厅里的石柱却并不多,相互之间也隔着相当远的距离。在这些三角之中,最中间的一个三角形面积最大,三角的顶端有一个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开口——这里就是地厅唯一的出入口。相较于惊人的天花板的设计来说,地厅的地面就显得平淡无奇了,没有地砖,也没有座椅,更没有洞室,整个看起来就是空旷的一片。

在期间,莫方一直充当着苦力的角色,不过他本人倒是非常乐于做这件事。具体的规划,则是龙声在做。在这个地下室建成之后,莫方好奇的问了龙声一句:“你是工程系的吗?”后者盯着他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嘴里吐出了一句非常不屑的话:“这些都是常识,好吗?”莫方看了看周围:天花板下错落有致的竖立着巨大石柱。

在他们做完这些的时候,曾经沼泽的王,早已经离开了这片地方——在他与莫方一战结束之后,他就走了。他似乎根本无法容忍自己的视线里有莫方的存在。他跟恶鬼们说他到外面去走走,重新找一个沼泽来居住。有几只特别忠心的恶鬼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此事结束后,莫方曾问过龙声好几次,沼泽王是不是就是当年屠杀大量妖精的沼泽恶魔。龙声都没有明确回答他。久而久之,在纷繁的事情不断涌现出眼前的岁月当中,他们也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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