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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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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鹿妖精明,张青想搬家。莫方就答应和她一起找个地方。在莫方的想象中,他们的新住所应该是一个山洞,非常大的山洞,里面光秃秃的,除了岩石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他可以用自己的手——这家伙的手比普通岩石坚硬几十倍,世上已知最坚硬的金刚石在他的手里,也跟鸡蛋差不多——轻松将坚硬的岩石打磨平整。而他的女友张青脑海里,所想像的居住场所是:一个森林小屋,门和墙壁全是用原木做成的,周围垒放着一些岩石来抵抗风暴——因为莫方时常让风暴出现在他们周围,这个家伙对于控制自己的力量,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锻炼——最好,这个小屋的位置在一片山岗上,背后是森林,面前是一片草甸,草甸一直向外延伸二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坡度很大的陡坡。张青的脑海里想象着这样的画面,所以一个劲儿要让莫方往山坡上转。但是这里的山坡全都长着茂密的森林,很少有浓郁的草甸——因为不高,所以山坡上几乎全是树,而且各种各样的树木都有。张青感到非常失望,于是,对莫方的建议和看法,她也表现得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在自己的预期完全不可能会达到的时候,他们就会彻底失去对继续做这件事的动力。张青就是这样,看到山坡上没有草甸,看到满山漫野地都是茂密的森林,除了原来住的湖边和被重建的恶鬼区,整片山林,都是树。张青觉得气馁和疲惫,她一点都不想再去考虑住哪儿了,她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莫方手里——这种时候很少有,一般都是莫方听从张青的决定。

于是,获得了决定权的莫方——虽然他并不知道——来到了一面山崖下,本来准备在这面山崖上找一个山洞,而且他也看到了一个。刚刚上去近前一看,山洞里涌出来的恶臭顿时让他止了步。莫方就站在洞口朝着里面看了一会儿,在他怀里的张青,被山洞里溢出来的味道弄得很难受,她不停地要求莫方离开。莫方看了看一脸坚决的女友,再看看山洞,心里对这个散发着恶臭的地方也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重新飞到空中,莫方看到女友的脸上还是挂满了不满,就笑着开玩笑的问道:“你被熏到了啊?”

“你要是敢让我住那种地方,上不上下不下,又臭不可闻,我立即就跟你断绝关系。”张青非常严肃地说。她现在其实正因为理想的破灭而感到失落,眼睛看谁都觉得不顺眼,特想骂两句。在这种时候,她最亲近的人,自然就成为了她的发泄对象。而对此,莫方似乎毫不在意。

“那应该是个溶洞,味道有点像蝙蝠的粪便。我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住的。我们看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怎么办?”莫方笑着用没有抱着女友的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出了现在的局势。

搬家是张青提出来的,可是现在,张青对于继续这件事已经没有半点热情了。

“随你吧!”张青毫不在意地说道。

张青的漠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让莫方有点伤心,因为毕竟这件事是张青提出来的。莫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怀里的女友,心想:“我的三分钟女士,你的三分钟热情又退下了吗?”这个壮汉将女友抱着在云间又穿梭了一会儿,遇到一个不熟悉,但是也住在这片山里的妖精,是一只白鹭。

白鹭妖看见莫方抱着女友在天上飞,好奇的它就迎了上去。但是这只白鹭并不会说人话,他好奇的跟着莫方他们飞了大概有十分钟。莫方发现了他,跟他打了打招呼,猜出他是个妖精而并非普通白鹭。普通白鹭见到了人,多半都会飞走,很少有会安然不动,甚至跟着人飞的情况出现。白鹭对他的招手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回礼。不过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青被白鹭的出现吸引住了眼神,在白鹭飞走后,这个女人心里的不满和失落情绪,似乎也随着白鹭离开了。她笑呵呵的看着男友,温柔的问道:“你准备这么漫无目地的找下去啊?”

女友的语气转变之快,让莫方惊讶和疑惑。他侧过头,望着对方的眼睛,在张青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里,他所有的不解和疑惑都消失了,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我的小宝贝啊!你的情绪总是变得这么快!”他爱怜地将手伸到了女友脑后,将后者的头轻轻伏在自己的肩头,并轻轻抚摸着后者脑后的头发,笑着回答:“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自己……”他又一次为自己说的话给提醒了。他让风把自己停在空中,满脸欣喜地在山峦之间搜寻适合的位置。

“你想到了什么?”张青见男友话只说了一半,忍不住好奇地抬起头来问道。她从男友脸上看到了喜悦,于是,她自己也跟着喜悦起来了——虽然她还并不知道男友到底想到了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理解对方了。但是当她看到男友脸上的愁闷瞬间变为喜悦时,她还是愣住了。

“我在想,”莫方陷入了一种突然领悟的狂喜情绪当中,他用力的亲了亲女友,想让自己的喜悦也传递到对方身上,说,“我在想,既然自然界里面没有适合我们住的地方,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出来呢?”

一听到男友说做一个出来,张青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了那个在山岗上的小木屋,脸上也随着男友而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两只眼睛里都能看到憧憬的神采。

“对啊!对啊!”张青应和着男友的话,非常高兴。她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山岗小屋,但是实际上,她没有工具,又没有建筑知识,连比对木材的尺子都缺乏,要修建小木屋,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莫方心里想的理想住所,也不是小木屋。他抱着女友飞到了一个陡峭山坡上的一个山岗上空——张青看着这个山岗非常兴奋——然后,这个壮汉将山岗下,陡坡上的树木连根拔起了四五棵,露出了一个面积大概在十平米左右的空地。山岗其实是一块巨大的整生岩石突出形成的,在山岗下往上看,巨大的岩石高约十米,坡度大概在接近垂直的程度,但是并没有完全垂直,而且是黑色的,没有什么空洞。

张青站在一边,没有看懂莫方准备做什么。她很好奇,心里也渐渐明白,她所理想的小木屋,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莫方的手在岩石上抚摸了一阵,感受到岩石上冰凉的感觉之后,他猛地一拳打在了凹凸不平的岩石上面。那足以令最强壮的生物,头破血流的岩石,居然在莫方的一拳之下,落下了一片碎石。很快,大概在傍晚降临前一个小时,莫方就用着他的拳头和手刀,仿佛铁锤和铁钎一样,将岩石一点一点的凿出了一个高约两米,宽约一米五,深约五十公分的浅洞——对于拥有比钻石还坚硬的皮肤的莫方来说,岩石和普通人眼里的豆腐,区别并不大。

看着莫方弄出了这么一个东西,张青明白了,对小木屋的希望,也彻底绝望了。她在周围找了一些枯枝,又打了一点野兔——不像莫方,鹿妖精明的话并没有吓到她,而且,现在的她认为,鹿妖的话全都是错的,必须反过来看。鹿妖认为不该打猎,那她就应该要打猎。鹿妖认为男人都是贱的,张青就认为男人中也有责任强烈,永远痴心的。反正,不论鹿妖说过什么,对什么下过定义,张青都要加以否定,并且认为反过来做,就肯定是对的。这种情绪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才渐渐消失了。野兔是张青自己吃的,莫方的肠胃还没有恢复,所以不能吃东西。她在大约两公里外的地方还找到了一条小溪,溪水宽一米,深半米左右,里面有鱼,但是很小。两边能看到明显的兽足痕迹和它们留下的皮毛。

回到莫方所在的位置——即便是张青也不会走错,因为他打凿岩石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响,两公里的距离,以及中间长满的树林,也不能完全阻止声音,飘到感觉极为灵敏的张青耳朵里。她就是循着这个声音,走了回去。看到莫方坚实的背影,她幸福的笑了笑。整理干净的野兔,被她架在刚刚升起的篝火旁炙烤。香味引起了莫方的注意,他回过头来看女友。忽然间,他注意到周围的树木还是太多了一点,以至于连天空都看不清楚。

于是,莫方就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工作,看了看自己占满了石粉的手。周围的树木实在太密集了,而且都非常高,即便是个十平米左右的空地,也只能看到井口般大的天空。他对女友说:“如果我们要在这儿生活,那我们就得修理一遍空地出来,不然,我们就会变成坐井观天的青蛙。”这句话让张青发笑了,也让她想起了在莫方和沼泽王对决的时候,站在以冷漠和给妖精恐惧闻名的,虎将岩风头上的那只青蛙。莫方跟他的关系非常不错,他仿佛什么东西都懂,只要莫方问他,不论什么东西,他都能答得上来。张青猜测这只青蛙肯定不简单,光是能站在虎将岩风的头上,而后者不但丝毫不在意,还极为不正常的他说那么多话,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青蛙的不简单——岩风可是以冷漠著称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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