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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舍性命悬壶济世 抛身家保境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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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冲冥玄门五人一舟离开冲冥岛,沿海路去往会稽郡平妖伏魔。会稽郡位于冲冥岛西南,管辖十县,东临大海,南近诸越,境内有一会稽山。相传此山原称茅山,大禹治水成功后会计于山下,庆功封爵,遂更名会稽山。冲冥玄门诸人出岛采买时也曾听吴郡人讲起此地,却从未来过,故此,无法利用乾坤门的法力,只能驾舟沿海岸向西南行驶。此时正值二月,海上风向不佳,无法杨帆,唯凭人力摇橹划桨。好在伯彦、谢驰俱都身强力壮,又有内功相助,驾舟行驶速度却也不慢。其间妙徽三人提出替换,二人皆说不累,妙徽也不勉强。

五人一舟,从正午一直驶到太阳偏西,方才见到一处喇叭形的入海口。伯彦、谢驰将舟划得更近南岸陆地,渐渐看到零星渡口。此时正值早春,一些渔民已开始出海捕鱼。妙徽让伯彦、谢驰选了一处较大的渡口停靠小舟,带领众人弃舟登岸。在海上航行了半日,颠簸于风浪之间,甫一登岸,踏上平地竟都有些不适。稍稍行走一阵儿,便觉还是陆地令人心安。

上得岸来,见几名渔夫捕鱼归来,正在渡口整理船只渔获。妙徽带四人过去询问剡县所在。渔人们听妙徽问起剡县,俱露出惊恐的表情,其中一位老者上前与妙徽搭话道:“夫人,由此向南三百里便是剡县所在。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彼地现下正闹魔乱,城中百姓俱往邻县逃亡,哪还有人敢过去。”

“老伯,魔乱到底闹到怎样地步?”谢驰着急地问。

“听说已有许多百姓遇难。魔徒一旦捉住活人,便要将其精气摄取殆尽。也有命大逃脱的,但如被魔徒所伤,伤处便要发黑,延及全身,直至毒发身死。”说到此处,一众渔人个个面露惧色。

五人听了也都心下一震,妙徽又问:“地方官长全不过问么?”

“过问也过问不了。听说剡县县令开始还派了衙役去缉捕,后来几名衙役死的死,伤的伤,县令的小儿子也遭了毒手,吓得他带着家眷逃走了。”

众人听到魔徒如此猖獗,不禁心下担忧。妙徽看天色已晚,便问:“老伯,附近可有市镇客栈,容我们歇脚休憩?”

“老汉指了指正南方向道:“由此向南十里,便是上虞县城。只是现下天色已晚,恐怕你们到了那里,客栈也要关门了。”

妙徽笑了笑道:“不妨事,我们快些走便是。”言罢,谢过老汉与诸渔人,带着四弟子向南奔驰而去。

诸渔人见他们身背行李却能疾走如飞,俱都惊异,知道遇上高人。

五人一路飞奔,不多时便见到前面出现一座城镇。进了城门,太阳已经落山,城内民居商肆陆续关门。五人就近找了家还开着门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下来。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妙徽早早起身,下楼叫了些早饭,又向店主询问去剡县的路程。其余四人也都起身下楼。店主将众人上下打量一番,反问道:“夫人,你们可是要去剡县斩妖除魔?”

“掌柜的,你怎么知道?”谢驰大为奇怪。

“我见诸位身背长剑,气宇不凡,又询问去剡县道路。若非英雄义士应顾太守之邀去降妖伏魔,又有哪个不要命的还去那里?”

“掌柜,你说的顾太守可是会稽郡守?”伯彦问道。

“正是。原来诸位还不知道。今年新春伊始,魔徒汇聚会稽山,为害周边百姓,以剡县受灾最重。剡县县令被魔众吓跑,地方上无人治理,百姓多有逃亡。昨日小人听说顾太守派人往各县、邻郡广发招贤帖,邀请仁人义士前去助阵。他自己正招募壮丁,准备亲自坐镇剡县,与魔众决一死战。故此,我以为诸位见了顾太守的招贤帖才去那里。”

妙徽点点头道:“如此我们更要尽快赶路了。不知此去剡县,怎样最快?”

“去城西曹娥江中乘舟最快,但恐怕现在没人愿意做这要命的买卖。”

五人听罢都皱了皱眉。妙徽谢了店家,与四弟子一同用过早饭,收拾行李上路。往西出城门来在曹娥江边的一处渡口,发现果如店家所言,问了几个渡船艄公,没一个愿意载他们到剡县。没奈何,妙徽只得让伯彦、谢驰轻装跑回昨日系舟之处,将小舟沿着曹娥江的入海口一直划入内河。她则带着蕣华、兰君背着行李沿江边向西去入海口处迎那小舟。如此来回,接到小舟已快正午。三人不敢耽搁,即刻乘舟沿江向南驶去。午饭便在舟中凑合吃了些炒米醴酪,饮了些冷水。妙徽三人也都替换了伯彦、谢驰摇橹划桨。

这一日天气阴沉,江上北风瑟瑟。虽然寒冷,却可借风扬帆,省了许多划船的力气。约莫刚到申时,已望见前方三江汇流处出现了一座县城。此时划船的正是蕣华与兰君,妙徽让她二人将舟停靠到一处渡口,领着众人上岸往县城走去。一路行来,也见到官道两侧有些零星民房,却全都关门闭户。行至县城,只见城门紧闭,城上隐约有人巡视。谢驰见城墙低矮,当下便要运功飞身上城,被妙徽拦下道:“城上守备不知你我何人,若上得城去,被他们误会,两下交手,岂不自乱阵脚。”

谢驰经妙徽提醒,赶紧点头称是,自责鲁莽。妙徽让伯彦向上喊话,说冲冥玄门孙妙徽携诸弟子前来助阵伏魔。城上守卫听了,让他们在城下稍侯。等了一会儿,城门开了少许,五人鱼贯而入,守备又赶紧将城门关闭。

五人刚进来,便有一人迎至面前,向妙徽躬身施礼道:“五嫂,别来无恙。小弟能得五嫂相助,除魔有望。”

妙徽见那人身着官服俨然郡县官长,看他形貌一下有些想不起,待他起身观看,忽然记起,他便是自己与道真回吴郡成婚时救治过的族弟顾铠。因道真上面有四位兄长,这顾铠虽非亲弟,但都是族中同辈,故此称道真五哥,称妙徽五嫂。妙徽见是顾铠便问:“贤弟,你怎会在此?”

顾铠道:“五嫂,自你与五哥为我医治病症后,我身体渐好。后得族中长辈举荐,入朝为官。去年来在会稽郡治守一方。年初遇魔乱祸害百姓,剡县县令弃城逃走,故此小弟前来坐镇。”

妙徽点点头道:“原来贤弟已晋升太守,能来此亲临督战,可见爱民之心。”

“小弟治理无方,令百姓离散,惭愧惭愧。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五嫂,你们先与我回县衙,再做打算。”顾铠说着,便要将所乘马匹让与妙徽。妙徽见他只带了两名侍卫,三匹坐骑,推辞不肯上马。于是,一行人全都步行。

一路行去,五人见城中也同城外一般,家家关门闭户,街上除了他们八个,再无行人走动,只是城楼上有些把守的兵丁,却也稀稀拉拉。来在县衙,一进大门便看到左右两侧房屋全都住满了人,似乎皆为伤者。五人跟着顾铠一路经甬道穿仪门,过大堂、二堂,来在三堂。一路上只要见到房屋,里面便住着伤者,似乎还有人为他们医治。

顾铠将五人让到内堂落座,命侍卫上了些茶水,妙徽将四弟子一一介绍给顾铠。顾铠听妙徽介绍兰君是她的女儿,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侄女果然标致,这眉眼很像五哥。”忽想起道真,便问:“五嫂,怎的不见五哥?”

妙徽微微蹙了蹙眉道:“你五哥已然仙去了。”

“啊!五哥一向身体强健,又识得武功道术,怎的这么早……”顾铠说到此,竟有些哽咽。他早年得道真、妙徽医治方摆脱顽疾,一向视顾氏夫妇为恩人,又知他二人行侠仗义,心中敬佩,此时听闻道真离世,心中大悲。

妙徽叹了口气道:“他便是为救苍生,舍生取义了。”

顾铠听了,正了正色道:“五哥侠肝义胆,日月可鉴。即便仙去,也为后人敬仰。”

妙徽也不再与他多讲道真之事,只问:“大人,现下魔乱情形如何?我看城上布防兵丁甚少,若魔众攻来恐怕难以抵挡。”

顾铠叹了口气道:“不瞒五嫂。我自听报魔乱骤起,便想调兵平乱。但朝中诸位王爷在中原大战,早将各地兵士调去厮杀,如今打得七零八落,被匈奴人刘曜趁乱攻破长安,俘了今上。朝廷的兵现下除了死伤的,还有些在江北艰难支撑,这江南哪来的兵将可用。上月上书镇守建康的琅琊王,请调精兵剿魔,到现在仍无半点消息。”

听到此处,谢驰愤愤道:“那些个姓司马的在关中争做什么鸟皇帝,却不理百姓灾苦!”

“师弟,莫乱讲。”伯彦阻止道。

顾铠看了看谢驰、伯彦,叹了口气道:“谢少侠所言不假。他司马家的江山便是毁在自己手中。大前日我听闻此地县令已然逃走,县城空虚,百姓多有流亡、死伤,只得在郡治招募了一些壮丁,又将治内护卫、衙役全都带来,权当守备。连老弱、未经操练者总共不过百人。前日到来途中,又遇魔众激战,已然死伤过半。现下衙内住着的多是受伤兵士,也有些原住在城外的百姓,尚未逃走或无处投奔者,我也让他们住到县衙。”

妙徽点点头道:“大人用心良苦。”

顾铠又叹了口气道:“现下剩余的兵士只有四十多人,除了这里留了两名侍卫,其余都派到城上轮流守卫。这点儿人哪里站得满城楼,恐怕魔众攻过来,又要死伤惨重。幸而昨日来了两位行医义士。父亲叫张协,儿子叫张和,为医圣张仲景后人。本在建康城中开设医馆。因医术高明,受永嘉郡守延请南下为其老母医治顽疾。治愈后,郡守派人送他父子回建康,途中路过此地,听说魔徒伤人,便冒死前来医治。也是两位义士呀。”

五人听顾铠此说,想到刚才在衙内看到为伤者治病的人大概就是张氏父子。妙徽又问;“大人,听说你已撒下招贤帖,不知可有好汉前来?”

“前日刚刚命各县贴发,现下除了五位,还没有其他人。你们来之前,我正同师爷商量,若无义士前来,还需另设他法。总算苍天有眼,派诸位侠士前来助阵,我代本郡百姓拜谢诸位大恩了。”说着就要下拜。

妙徽赶忙拦住道:“大人言重了,大人心系生民,乃我等榜样。冲冥玄门弟子习武修道,原为济世救民。如今遇此乱象,自当义不容辞,大人莫再客气。”

四位弟子也纷纷附和道:“济世救民,义不容辞,大人无须客气。”

顾铠点点头道:“贵派如此大义,小弟便也不以虚礼相待。”

“你我自家人,本应如此。大人,如今我们人手不多,我看不如让我带三名弟子分东南西北四方,与城上兵丁一同看守城楼。留下兰君在此护卫大人与衙内兵民。你看如何?”

“如此安排甚是妥当,只是我这里也不要兰君守卫。兰君既已得五哥真传,不如让她同你们一道上城,多些人,多些保险。”

妙徽摇摇头道:“大人,你乃一郡之首,你的安危关系郡中治乱。况且张氏父子在此医治兵民,也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此,但听五嫂安排。你五人来此舟车劳顿,我先将东花厅收拾与你们住下。”

伯彦知道东西花厅为主官及家眷所住,尤以东花厅为尊。”便道:“大人随便与我们安排两间房屋便是。”

顾铠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我搬去西花厅与师爷内侍同住。东花厅现有三间房屋,其中一间给张氏父子居住,剩下两间,便委屈五嫂你们挤一挤了。现下衙内住满了人,要宽敞,却也无法。若再有伤者,恐怕就要住到大堂了。”说着又叹了口气。

妙徽忙道:“大人无须客气,我们五人两间房足够了。”

顾铠正要同两名侍卫与他们收拾房屋,忽然跑进来一名兵丁,报告城北有魔徒攻入。

顾铠听了大惊,赶紧带着两名侍卫去院里牵马。妙徽对顾铠道:“大人,我五人这就去看看。”说着,也不待顾铠回话,径自带着四弟子飞也似地奔出县衙,往城北跑去。

原来就在他们说话时,天色转暗,十来个魔徒趁着城上兵丁守备松懈,冲上城头,进入城内。城上兵丁慌忙下城追赶,却被魔徒打伤,正在那里被魔徒用双手按住头顶百会穴,吸取精气。妙徽五人赶到,见此情形俱都一惊。这是五人第一次见识魔徒面目、手段,果觉如道真所言,有些一脸贪笑,有些横眉立目,有些目光痴呆,却也没时间细想,赶紧拔剑上前向魔徒刺去。魔徒见有人袭击,放了被抓的兵丁,与五人斗在一处。五人记得道真所言,一边躲闪魔徒招数,一边寻找空隙,挺剑刺向魔徒心口。那几名魔徒虽身手敏捷,气力巨大,但大多不识武功,不多时便有被刺穿心窝者,倒地气散。五人见道真所授灭魔之法果然奏效,俱都精神大振。此时,顾铠也同两名侍卫骑马赶到。他虽一介书生,见到魔徒却面不改色,指挥侍卫前去援助。不多时,七人便将余下**名魔徒全部击杀。顾铠在他们激斗时,将受伤的兵士扶上马匹,又命两名侍卫掩埋魔徒尸体,待众人将魔徒击杀殆尽,便同妙徽五人回到县衙。

到了衙内,妙徽五人帮顾铠将受伤兵士安置到大堂东侧的县丞衙。张氏父子听说又有人被魔徒击伤,赶紧跑来救治。五人也运内力为受伤兵士驱毒,只是运功需要时间,救治一人已然消耗大半内力,倒是张氏父子施针快些。只见他二人每救治一人,先要为其诊脉,观其面相、舌相,与伤处所在,再于不同穴位施以银针。如此一番,那些兵丁伤处的淤黑便不再扩散。针后又端来汤药,与伤者服用,淤黑处便渐渐缩小,有些红伤处还流出黑色血液,待黑血流净了,便能看到鲜红之血,张氏父子又为其包扎,敷药。妙徽五人在一旁看得奇怪,谢驰首先发问:“张先生,为何他们都受魔毒,取穴施针却不相同,汤药的颜色也有些差别?”

张协答道:“这位义士,你有所不知,他们虽皆中魔毒,但邪毒又分贪嗔痴三种。他们自身正气若有不足,体内邪气亦会被外邪引发。故此,表征虽皆为淤黑,但病源与程度却有差别。我与他们施针取穴,不仅要驱除贪嗔痴三邪,还要扶正仁、义、善、智、信、孝六念。故此,有些要驱贪扶善,有些要驱嗔扶仁,有些要驱痴扶义,如此种种,施针布药各不相同。”

五人听了恍然大悟。

待与众人施治完毕,天已大黑。顾铠为五人收拾好住处,又带着师爷亲自下厨,为大家烧煮晚饭。有些在此居住的未受伤的乡民,也都过来帮忙。妙徽看到,便同蕣华、兰君去厨下帮手。做好饭菜,顾铠先命侍卫、师爷和一些强壮的百姓挑了担子给城上的守兵送去,自己又给衙内的伤者送了,这才同张氏父子、妙徽五人吃过。用罢晚饭,顾铠请妙徽五人去房中休息。妙徽却说魔徒恐易选择晚间作乱,今夜便与弟子上城守卫,明晨再回来休息。顾铠也知她说的有理,但怕他们太过劳累,妙徽却道:“大人身先士卒,处处为百姓着想,我等少睡片刻又有何妨。”言罢,留下兰君守护县衙,自己与其余三名弟子分成东西南北四方,去城上与兵丁一同守备,并告知大家击杀魔徒要领。

果然夜间又有两批魔徒进攻。第一批从城西攻来,正遇蕣华守卫。蕣华一面派人向另外三人求援,一面仗剑率兵丁与魔徒打在一处。不多时,另外三人也都到了,挥剑加入战团,片刻便将几名魔徒击杀。三人复回各自城楼守卫。此后又有一批魔徒从伯彦把手的东方攻入,大家照样将其围攻、击杀。如此过了一夜,到了天明,四人已然一日一夜未眠,待守城兵士换了班,方才下城回到县衙休息。

这边兰君夜间也是警惕万分,提剑绕县衙来回巡视,生怕魔徒窜入作乱。好在城上守卫坚牢,倒也无事。顾铠见她如此尽责,也不愿独自休息。兰君却说:“大人,母亲说了,你乃一郡之长,须要保重身体,若你有些闪失,郡内必乱。晚间有我在此守护,你尽可去房中休息。若有异动,我再叫醒你也不迟。”

顾铠听她说的有理,便回房休息,但也睡得不很踏实,未及天明就醒了,又叫醒师爷与两名侍卫,准备早饭。谁能想到一郡之长此时竟成了厨下伙夫。只因县令逃走时,一众衙役、仆妇全都随他逃走,顾铠来到,哪还有仆人可用,一应事务皆须亲力亲为。他来此已然不顾生死,此时做这等从未做过的粗活,却也心甘情愿。只觉有妙徽五人前来助阵,情形已有好转,自己便是再累也有了希望。如此挣扎着做好早饭,又带人去城上送饭,又为伤者送饭,最后,妙徽带着四人回来,他们才与张氏父子一同吃了早饭。顾铠让妙徽五人全去休息,妙徽也不再客气。她知晚间守卫倒比日间更加重要,便同四弟子去东花厅两间房中休息。

张氏父子则又继续为伤者医治。除了县衙内住的伤者,还有些城内的百姓被魔徒所伤,不时有人过来医治。张协父子一刻不得清闲。

如此到了午时,顾铠又是做饭送饭。他见妙徽五人尚未醒转,也不去打扰,由他们休息。吃过午饭,忽有兵丁来报,又有一批义士前来助阵。顾铠赶紧骑马过去迎接,原来是四明山庄庄主朱瑞端看到招贤帖,带着三个儿子和大儿媳过来。顾铠赶紧将众人迎到内堂,此时妙徽五人也已起身,大家在堂上相见。朱瑞端听说是冲冥玄门,抱拳礼道:“顾先生与夫人的大名老夫早有耳闻。二位虽隐居世外,但时有除暴安良、救治百姓的事迹流传俗世。我等十分敬仰。”

妙徽还礼道:“朱庄主言过了。庄主所言之事,乃我等习武修道之人的本分。朱庄主见帖即刻来此助阵,足见侠义心肠。”

顾铠这边为众人端了些清水,只因那茶在昨日都给妙徽他们喝光了,现下城门紧闭,没一些儿货物往来,哪里又去买茶,只得将就烧了些热水。大家知道魔灾严重,也不在乎这许多。饮毕,便一同商议除魔之事。现下又多了五位高手,朱瑞端听说妙徽五人已守卫了一晚,便自告奋勇今晚带着三个儿子去城上守卫,留儿媳在县衙。妙徽也同意由两拨人日夜轮流值守。

如此又过了两日,期间时有魔徒来犯,或被众人挡在城外,或被击杀于城内。第三日开始陆陆续续又来了三批义士,有括苍派掌门潘永泰及一众弟子,富春帮帮主黄万通与诸多帮众,齐云山都虚观洪川道长及五名弟子。富春帮本在富春江上经营漕运,帮主黄万通是个豪爽之人,听说魔乱,又见招贤帖,即刻找了些精干帮众赶来助阵。顾铠得他们相助,便请黄万通带领帮众打通剡县周围河运,携他的太守令,经水路去邻县征调钱粮物资来此支援。虽然水运途中偶被魔徒扰乱,帮众也难免受伤,但大部分时间,都能顺利运输,总算解决了城内粮荒的难题。

此时高手云集,城上守卫愈发森严,到了二月中旬,魔徒已然少有来犯。此前被魔徒所伤的兵士,经张氏父子医治,大为好转,有些已可上城担当守卫之职。于是,顾铠汇集众人商议:“诸位义士,如今剡县守备坚固,魔徒不敢犯险,恐又转去邻县作乱。如不将其尽数诛灭,莫说会稽郡,便是整个江南恐怕永无宁日。我打算同诸位义士进山搜捕,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家听了俱都点头称是,只是不愿顾铠一同前往。顾铠却道:“下官身为一郡之守,遇此大难,若龟缩县衙,只让诸位挺身赴险,今后又有何颜面在此施政。”

众人还是不同意,两厢争执不下,最后妙徽出面劝道:“大人,既然你叫我五嫂,今日我便托大一遭。大人勤政爱民,临危不惧,本郡军民有目共睹。但你不识拳脚,若去山中缉捕魔徒,万一有何闪失,会稽上下群龙无首,介时魔乱恐再加剧。此时,大人性命已非你一人之性命,实乃会稽全郡性命。大人但听为嫂一言,留在此地指挥坐镇。我等进山方可心安。”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劝说,顾铠只得不再坚持,但嘱咐众人进山剿魔,务须小心。众人点头称是。第二日一早留下兵丁守卫县城,富春帮继续维持漕运,其余高手全都进山搜捕魔众。

会稽山斜亘剡县以西,绵延二百余里,内中丘陵分布十分复杂。众义士从剡县出发,径直向西,来在会稽山麓,沿山势向东北搜索。快到正午,便见到一处山坳中聚集了七八名魔徒。众人抽出兵刃,一拥而上,不消一时三刻便将一众魔徒尽数击杀。如此到日落返程时,共搜到三处魔众,全都诛灭。

回到剡县,顾铠招呼大家用晚饭,饭间询问剿魔情形。听大家叙述完毕,想了想道:“诸位义士,我看魔徒虽然众多,但未有组织。此前,他们来剡县作乱,也是八个一拨,九个一伙,并非成群结队。若真聚众而来,恐怕剡县早已不保。听诸位讲述今日进山搜捕情形,也同我此前估测吻合。现下我方高手众多,不如明日大家分成两批,五嫂与朱庄主一起,潘掌门与洪川道长一起,如此或可尽快剿灭魔徒。”

众人听了全都点头赞同。第二日便分成两拨,上山剿魔。出城时妙徽与另外三位执事商议,让另外一队在山下搜寻,她这一队利用摩云梯上山腰、峰顶搜寻。众人听说有摩云梯这样的宝物,又是惊奇,又是欢喜,俱都认同如此分工。到了山麓,妙徽命谢驰祭起摩云梯,带着大家乘豆蔓云梯上山搜捕,众人初次使用宝物,全都啧啧称奇。如此,两队一高一低,在整个会稽山中搜捕魔徒,每日都能诛杀许多,剿魔队伍中也偶有受伤者。因魔毒剧烈,伤者一时难以恢复,只能留在县衙请张氏父子医治。某次,谢驰不小心被魔徒用铁棍击伤左腿,虽运内力驱毒,但元气大伤。他还要坚持与大家一同进山,却被妙徽强行留下医治、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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